晚些时候,外头的人来汇报,平西王带着小世子进了皇宫,云初知道,这件事算是彻底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刚起床,云初就感受到了燥热。
府中人如往常一样前来请安,少了一个谢世惟,好像并未改变任何事。
云初将谢府的事情分派下去,继续研究温泉庄子的布局设施,辰时过后,谢景玉下朝回府,她换了身衣裳,走去前院。
谢景玉已换下了朝服,手中拎着一个赔罪的礼盒:“这是上好的砚台,夫人认为可行吗?”
云初开口道:“宣武侯府不差这点东西,他要的就是个态度。”
谢景玉也认为如此。
夫妻二人上了马车,相对而坐,二人离得很近。
云初微微侧头,她将车帘挑开一点点,看向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谢景玉看着姣白的侧脸,不知为何,他感觉,云初离他好像越来越远了,像是天边的云,看得见,摸不着。
如果,她对他还有哪怕那么一丝丝的期待,他都愿意尝试忘掉她失身的那一夜。
可,她看向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了光,他们夫妻之间的情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比纸还薄了。
带她来宣武侯府,他知道要付出什么,可他还是带她来了。
“夫人。”
谢景玉嗓子发紧。
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云初放下车帘,回过头:“夫君?”
“这么多年,你可曾怪过我?”
听见这个问话,云初差点就笑了。
上辈子的她,当然是怪过,怨过,恨过,但那又如何?
在家族血仇面前,这些算得了什么?
“夫君这是说的哪里话?”云初温声开口,“我是谢家妇,谢家的荣辱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来宣武侯请罪是我的分内之事,怎么会怪夫君呢。”
谢景玉声音干涩:“夫人,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云初垂眸:“为谢家开枝散叶亦是我的分内之事,既然我没有这个能力,夫君不来我房里也正常,我不会生出怨怼之心。”
“我想弥补我的过错。”谢景玉看着她的眼睑,“今晚我去玉笙居……”
云初手指一紧,头也没抬就道:“夫君,我身子有些不方便。”
谢景玉脸上的神情渐渐褪去。
不管她是真的不方便还是假的不方便,他都看得出来,她根本就不期待他去玉笙居。
既如此,带她来宣武侯府也没什么可自责的了。
马车一路平稳行驶到了宣武侯府门口。
下车后,谢景玉递上拜帖,门口的护卫拿着帖子进去汇报。
秦明恒正在院子里逗狗,手中的飞盘扔出去,狗一个跃身跳起来接住,然后摇着尾巴过来。
“侯爷,谢大人求见。”
秦明恒扫了一眼拜帖,冷笑道:“让他在外头等着。”
谢老太太寿宴,他之所以前去,是听说云初重病了,这才借机会去看一眼。
这回谢世安考上秀才,是因为云初邀请了他,他当然会给她这个面子。
他从来都瞧不起谢景玉这个人,太过卑鄙无耻。
秦明恒继续逗狗。
这时,他听到两个小厮在不远处低声议论:“谢大人得罪了我们侯爷,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云家大小姐曾名冠京城,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嫁给谢大人,曾经的一品嫡女,如今竟要陪着来侯府低头赔罪,可悲可叹。”
秦明恒的动作猛然顿住,询问道:“谢夫人也来了,怎的不早说?”
这么热的天,她站在外头晒这么久,白瓷娇嫩的肌肤哪受得了这般暴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