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请太医!”
四皇子厉喝,被德妃阻止。
“母妃还有要事,没有时间耽搁。”
挥退所有宫人,德妃紧握四皇子的手。
心头愧疚难当,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信儿,母妃需要出一趟宫。
你听母妃的,将你弟弟拖在宫中。
没等我回来,不能让他出去......”
“母妃?”
四皇子疑虑,眼中肉眼可见的担心。
“你是哥哥,此事关系你弟弟的性命。母妃从宝珠口里得知......
等处理好了,母妃再慢慢告诉你。”
听到是小公主的提醒,四皇子不由得引起了重视。
见母亲身体虚弱,都说没时间看诊,想必确实很紧急......
四皇子没再阻拦,“母妃,我一定拦好八弟。您早去早回......”
德妃强打起精神,让宫人代为向皇后请示,申请出宫。
皇后只以为,德妃娘娘担心娘家,回去看看,便做主允了。
德妃匆匆离宫,直奔娘家范府。
没坐一会儿,德妃长兄—范廷佐,带了一队人马,护送德妃来到八皇子住处。
屏退所有下人,德妃独自入内。
范廷佐带的人手,将现场所有伺候的下人,悄无声息用马车运走。
院子里空无一人。
德妃顺利找到八皇子的书房。
她的步子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难以挪动。
费了很大勇气,德妃将书房门打开。
根据君宝珠心声,德妃在书房屏风后,发现一道暗门。
颤抖推开时,里面的景象,不由得令德妃红了眼眶。
不到两排书架的空间,挂着十余套戏服。
靠墙一方小桌,上面只能放一个小小的铜镜,以及上妆脂粉。
墙壁严实,四面都没有光。唯一的光线,来自暗门缝隙,漏出的书房,一点光亮......
逼仄的空间,若换上戏服,都不能走动开。
德妃很难想象,自己的儿子,深夜无人时,就着怎样微弱的灯光......
偷偷给自己上妆,即便换上戏服,也无法看到全身模样。
他的儿子,不过是一点爱好,为何要偷偷摸摸、苟且至此?
德妃上前,仔细触摸戏服的纹路,的确是她也喜欢的式样。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儿子的关心足够......
却没想到,儿子最大的秘密十几年了,她竟然从不知晓。
这么多年,他偷偷藏着自己的喜欢,担心别人知晓......
该有多么惊恐、抗拒、羞耻,又无可奈何啊!
因为同样的喜欢,同样不被理解,她感同身受,越发心如刀绞。
摸着手上的戏服,要毁掉儿子的喜好,如同提醒自己,要克制、遗忘一样......
德妃红了眼眶。
但她,必须救自己的儿子!
这些,她也喜欢的戏服、妆粉啊!
只能毁掉!
书房里传来光亮,院子里传来些许焦糊味。
来往的人好奇,想伸头观望,但见大门把守,站了不少人,便也止住了好奇心。
德妃出来,神情如常,但浑身透出的冷意,仿佛遭遇一场劫难。
烧毁的人是她,但化成灰烬的,又何止是衣裳。
八皇子向来聪慧,等他回来,伺候的下人被换,他定然知道是自己做的。
她没法当面点破,让儿子自行处理。
他有什么错?他的喜好又有什么错?
正因为她懂得,感同身受,才更讲不出口。
唯有用这种方式,保全儿子的自尊,敲山震虎,让他知道,有些事,即便隐秘,也不能做。
范廷佐送德妃上马车,亲自入内善后。
皇宫内。
皇后亲自到太子宫中,九皇子即将入住的院落。
查看格局,皇后亲自安排宫人,准备一应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