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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窈周令怀只是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并不是这部小说的名字。虞幼窈周令怀是一部精品的中篇小说,在此小说中,读者将会体验一个完整的故事。虞幼窈周令怀故事中,既有甜美,也有苦辣:正月刚过,院子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京兆虞府北院安寿堂。屋子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年过五旬的虞老夫人,穿着姜黄色团寿纹夹袄,阖目靠在大迎枕上,因为常年礼佛,手腕子上缠着一串紫檀木七宝佛珠。
主角:虞幼窈周令怀 更新:2022-09-10 08: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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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幼窈周令怀的其他类型小说《虞幼窈周令怀》,由网络作家“虞幼窈周令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虞幼窈周令怀只是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并不是这部小说的名字。虞幼窈周令怀是一部精品的中篇小说,在此小说中,读者将会体验一个完整的故事。虞幼窈周令怀故事中,既有甜美,也有苦辣:正月刚过,院子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京兆虞府北院安寿堂。屋子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年过五旬的虞老夫人,穿着姜黄色团寿纹夹袄,阖目靠在大迎枕上,因为常年礼佛,手腕子上缠着一串紫檀木七宝佛珠。
“老夫人,碧梗粥清淡,易克化,您好赖也吃两口。”见摆在黑檀木八仙桌上的粥菜一口未动,柳嬷嬷出声劝慰。
虞老夫人“哎哟”一声:“想到我的窈窈还在佛堂里受苦,我哪还吃得下?”
柳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老夫人偏疼大小姐,平日里见了大小姐都能多吃半碗饭,大小姐被罚进佛堂这才半个时辰,老夫人就混身不得劲儿。
提及孙女儿,虞老夫人一阵长吁短叹:“唉,窈窈打小就没了娘,他爹又偏疼继室养的病秧子,我这个做祖母的往常对她也纵容了些,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柳嬷嬷拿着美人棰,帮她捶腿:“这话可就言重了,大小姐九岁,也是小孩子心性,姐妹间磕磕碰碰都是常有的事儿,许是不小心才推了三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您是训也训了,罚也罚了,索性三小姐也没事,大夫人身为继母,难不成还能跟继女计较不成,大小姐还小,以后慢慢教着也不迟。”
她哪能不明白老夫人的心情。
大小姐四个月大点,亲娘就因病去世,紧跟着后娘进门,老夫人怜惜嫡长孙女,就把大小姐养在身边疼得跟眼珠子似。
若非这一次,大小姐不慎将三小姐推倒在地让身子骨本就不好的三小姐受了惊吓,一连发了两日高烧,险些闹出人命,老夫人也舍不得硬下心肠,罚大小姐跪佛堂。
“还是你看得明白。”虞老夫人心情好了些也有了胃口扶着柳嬷嬷的手臂站起来,走到八仙桌前坐下。
柳嬷嬷松了一口气想来老夫人用完膳,就要去佛堂把大小姐接出来了。
虞老夫人刚用了一小碗碧梗粥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夫人,大小姐在佛堂里昏倒了。”
虞老夫人闻言,脑子一晕“忽”的一下从圆凳上站起来:“我的窈窈快快扶我去瞧瞧窈窈……”
安寿堂里乱成一团。
整个虞府上下也闹了个人仰马翻。
虞老夫人坐在床前瞅着孙女儿小小的一团小人,躺在床上从前粉嘟嘟的小脸儿白得跟一张纸似的嘴里还不停地说糊话:“不要疼窈窈好疼,怕祖母,祖母,救救窈窈……”
虞府大小姐虞幼窈已经昏迷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又发起了高烧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大夫是请了一个又一个,都说虞幼窈是受了惊吓,被魇住了。
大夫开的安神汤、定神汤,退热药,一碗一碗的送进屋里,又一碗一碗地捏着鼻子灌进虞幼窈的小嘴里,可都没什么用。
小小的人儿曲绻在床上,把自己团成一团儿,双手捂在胸口上,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疼,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疼,可把虞老夫人心疼坏了。
虞老夫人一手捻动着佛珠,一手捏着帕子擦眼泪:“我命苦的窈窈,打小就没了娘,我这个做祖母的又一把老骨头,让我的乖孙女受了天大的罪,窈窈要是不好了,我这个老婆子也跟着一起算了。”
守在屋子里的一众人表情都僵了起来,老夫人这话儿明着在指桑骂槐,真真把心给偏进了心眼子里去了。
在她眼里只有虞幼窈这个才是嫡亲的孙女儿,别人那都是路边的草儿。
心里这样想着,但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说半句,连忙出声劝慰。
“娘,您这是什么话?窈窈吉人自有天相,过会儿就没事了。”
“祖母,您年纪大了,可得好好保重身体。”
“老夫人,大小姐还病着,你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儿。”
“……”
虞幼窈浑浑噩噩听到屋子里七嘴八舌的声音,人却深陷在一个可怕的梦魇之中。
梦里,已经长大的虞幼窈躺在冷硬的床上,拢紧了身上陈旧发霉的薄被,冻得瑟瑟发抖。
喉咙里有些发痒,她张嘴“咳”了一声,冷气倏地灌了进来。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令虞幼窈心中钝痛,她紧紧捂着嘴,暗红色的血从指缝间溢出。
“春晓……咳……”虞幼窈唤着身边伺候的丫鬟。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虞幼窈以为是春晓回来了,便抬眸看去,穿着宝蓝色直缀,披着鹤纹大氅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正淡漠地看着她。
他身姿修长挺拔,容貌隽俊,破陋的小院也难掩其风华高举。
镇国侯宋明昭——
她的丈夫!
宋明昭走到床前,倨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一片漠然:“虞幼窈。”
生生将喉咙里的咳嗽咽下,虞幼窈动了动唇,想要张口谩骂,但触及男人漠然的表情,突然明悟——
谩骂也只是徒劳。
宋明昭轻柔地为虞幼窈掖了掖被角:“葭葭昏迷了五天,至今还没有醒来,你的心头血,对她已经不起作用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虞幼窈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眼泪横流,沙哑的嗓音,像是被沙子磨过了似的,透着刺耳的尖利。
“哈哈哈咳……咳哈……”笑声夹杂着咳嗽,宛如疯魔了一般:“虞兼葭终于要死了,哈哈,她本来就该死……”
十四岁那年,最疼爱她的祖母因病去世。
当时,还是世子的宋明昭已经十九岁,镇国侯府担心她守孝三年,误了子嗣大事,就向父亲虞宗正提议,喜丧内百日完婚。
出嫁的女儿只需守孝一年,这个提议虽然有些仓促,却也符合礼数。
父亲同意了!
她有孝在身,婚事不易大肆操办,镇国侯府既低调又草率的以八抬大轿,把她接进了镇国侯府,草草拜了堂。
她成了镇国侯世子夫人,羡煞旁人。
因她没到及笄的年龄,又身怀重孝,不宜圆房,她和宋明昭分房而居。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祖母百日之后,她就被宋明昭关进了镇国侯府最偏远的小院子里,对外宣称,她因祖母去世忧思成疾。
宋明昭用至珍至贵,至阴至毒的药材把她养成药人,每三日取一滴心头血,却是因为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虞兼葭,患有心疾之症,需要以她的心头血做药引治病。
亲生父亲对她不闻不问,她求助无人,连死也成了奢望。
不过三年,她就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瘦得只剩下一把皮包骨头。
宋明昭静静地看着她,没有阻止:“你说的对,如果没有你,葭葭早就死了。”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虞幼窈捂着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青白的脸上透着一抹病态般的嫣红,竟呈现了一种死灰复燃的娇态。
“你也要死了,所以,”宋明昭淡淡地陈述事实,取出了绣着绿竹猗猗的绣帕,轻柔地帮她拭去唇边污血,低声道:“把你的心,给葭葭入药可好?”
虞幼窈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
“谢神医研究出了新方,只需以你的心入药,葭葭的心疾之症就会彻底恢复,以后你就不必再受这扎心取血之苦了。”说到此处,淡漠如宋明昭也不禁激动起来,目光看着虞幼窈充满了火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深爱的女人。
虞幼窈叫尖怒骂的力气也没有,平静地瞧着他,眼底深藏着蚀骨的恨意。
宋明昭无视她的恨色:“窈窈,你就安心去吧,你死之后,镇国侯府会对外宣称,你因病去世。”
虞幼窈讽刺一笑,也是,“病”了三年,确实该死了。
宋明昭声音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与兼葭姐妹情深临死之前放心不下体弱多病的三妹妹……”
她与虞兼葭姐妹情深?
虞幼窈倏然瞪大了眼睛,不等她开口,就听到宋明昭声音淡雅:“我会三媒六聘娶兼葭做续弦,替你好好照顾妹妹,以慰你在天之灵。”
早些时候虞幼窈如果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失去理智,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歇斯底里的尖叫咒骂,骂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可现在她只想哭!
这桩婚事是祖母在世之时,苦心孤诣为她筹谋而来。
祖母想着镇国侯府世代功勋,世子宋明昭一表人才品性过人将来若是她去了孙女儿也有一个好出路。
虞幼窈也曾经对宋明昭产生过一些朦胧的憧憬以为宋明昭是她的良人,幻想过婚后的生活。
但是她和祖母都错了。
宋明昭确实是良人。
却不是她的。
是虞兼葭的。
于她而言宋明昭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幼窈混沌地醒来耳里听到祖母惊喜的声音:“谢天谢地我的窈窈烧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退烧了。”
紧接着她脑袋瓜子一沉,又昏了过去。
这一昏迷,又是一整天。
中途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喊了一声“祖母”,就睡了过去她睡的并不安稳,似乎一直在做梦。
梦里有人拿着一根长长的银针,扎进她的胸口,取出了一滴暗红色的血,她好疼好疼。
也有人拿着刀子,活生生地切开她的胸口,将她的心取出来。
还有她爱吃的杏仁羊乳羹、桂花糖、珍珠翡翠汤圆、糖蒸酥酪、松鼠厥鱼,樱桃肉……
杂七杂八,凌乱不堪。
一直到虞幼窈清醒过来,还有些醒不来神,木木呆呆地望着头顶粉色的软烟罗纹帐,理了理了脑子,这才想到发生了什么。
前几天,她去莲湖那边玩,偶遇了要去给祖母请安的三妹妹虞兼葭。
两人打完了招呼后,虞兼葭见她脖子上的玉坠子十分别致,当场就脱下了腕子上一串猫眼石串子,要和她交换。
那是一枚佛童坐莲玉坠子。
白璧无瑕,莹润通透的佛童,闭目禅坐在莲花台上,结大莲花手印,眉心一朵血红莲花,透着庄严圣洁。
是一整块雪里红昆仑玉雕成,白玉上朱砂自生,血莲天成,颇有几分玄奇。
听祖母说,这是娘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贴身戴着,自然就不肯交换,气哼哼地转身离开。
这时,虞兼葭突然伸手过来拉她,她气性大,就甩开了虞兼葭的手。
虞兼葭滑了一跤,跌倒在地上。
当天府里就传出了,是她故意推虞兼葭的话儿,祖母不轻不重地训了她几句,她也不痛不痒,没在意。
没想到,虞兼葭受了惊,到了晚上发起了高烧,一连烧了两天两夜,祖母这才真的恼了,罚她跪了佛堂。
她一个人跪在佛堂里又饿又怕,看着眼前塑金的佛祖金身,神情悲怜地看着她,恍惚以为佛祖活了过来,被她握在掌心里的佛童坐莲“咯”得手麻,手疼。
渐渐地,她意识开始模糊,人就晕了过去,深陷进了乱七八糟的梦境里。
这时,守在床前的屋子里的丫头见虞幼窈醒来,一个个激动地扑到床前,惊喜地唤道:“小姐,您终于醒了。”
虞幼窈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想说口渴,但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又肿又疼,一时间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水晶珍珠串成的珠帘,发出“叮当”悦耳的声响。
穿着蓝紫色夹袄的丫鬟走进来,她头上插了一支银簪子,耳上戴着银茉莉,腕子上还套了一个成色还不错的玉镯子。
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春晓。
心中有些恍惚,虞幼窈想到的竟然是,梦里她被关进镇国候府最偏远的小院里,只有春晓一直陪着她,尽心尽力的服侍她。
“小姐醒了,去禀报老夫人一声,再去寻大夫过来瞧一瞧。”春晓吩咐了一声,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连忙应“是”,纷纷退出了房间。
春晓将虞幼窈扶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一个大迎枕,转身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下。
喝过了水,虞幼窈的嗓子舒服了一些,却依然不能说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春晓。
“小姐烧了一天一夜,嗓子烧坏了,一会儿让大夫瞧一瞧,开几副药,喝两天就好了。”春晓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抚。
虞幼窈点点头,安静又乖巧。
春晓心里头不禁一酸,往日大小姐就跟个皮猴儿似的,九岁的大姑娘还整天叽叽喳喳,不是爬树掏鸟窝,就是扒灰捉蛐蛐儿。
小小年龄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似的。
“小姐乖,奴婢去端些吃食过来。”
不一会儿,春晓去而复返,小几上就摆满了虞幼窈日常爱吃的东西。
糖粥,清汤狮子头,杏仁羊乳羹,桂花糖,水晶饺,色香味俱全,足足有十几样之多。
虞幼窈馋得快要流口水了,无奈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肥嘟嘟的藕节,有些惆怅地想,下一顿一定少吃一碗饭。
不,还是半碗吧!
饿坏了,祖母会心疼的。
门帘被挑开,守在外间的丫头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夫人。”
虞老夫人由柳嬷嬷扶着走进房间里,见孙女儿靠在迎枕上正在吃东西,眼窝子不禁一热,连忙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端起小几上的一碗浇了桂花蜜的糖粥哄她:“窈窈还病着,少吃些油腻的东西多喝点粥,才能好得快。”
虞幼窈实在饿狠了吃了一小碗糖粥,又喝了一碗杏仁羊乳羹,趁祖母没注意,偷拿了个水晶饺,囫囵地塞到嘴里把小脸儿撑得圆鼓鼓的嚼都嚼不动,活似一只偷食的小仓鼠。
虞老夫人没好气道:“我缺了你一口吃的。”
“唔好次,祖母也吃。”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虞幼窈话儿说不俐索,小胖手拿了个水晶饺,递到祖母嘴边眼睛亮晶晶地瞅着她。
虞老夫人心都甜化了将水晶饺吃进嘴里水晶饺做得小巧大人一口一个,恰到好处。
好不容易嚼完了一个水晶饺虞幼窈吸溜了一下口水偷偷瞄了祖母见祖母没注意又故计重施朝一旁的灌汤包伸出了胖乎乎的小爪子。
长着窝子的小胖手,还没够到灌汤包就教虞老夫人发现了,将灌汤包挪到更远的地方,吩咐下人把剩下的吃食撤下去。
虞幼窈捂着圆鼓鼓的小肚子眨巴着大眼睛:“祖母,没吃饱。”
乌亮大眼睛跟水里头的黑葡萄似的透着水灵,瞅得虞老夫人心肝儿都颤得慌,张了张嘴,险些将丫鬟们喊回来。
还是柳嬷嬷见状,连忙出声:“大姐儿,您两日不曾进食,胃里头虚着,不宜多食,待半个时辰后,让厨房熬冰糖燕窝给您吃,好不好?”
虞幼窈呶着小嘴儿,有些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小脑袋:“那好吧!”
虞老夫人是既好笑又心疼,不由轻捏了一下她粉嘟嘟的小脸儿,笑骂了一声:“馋嘴的丫头,跟个小猪崽似的。”
虞幼窈晃了晃小脑袋,鼓鼓的小脸儿,肉嘟嘟的,跟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既水灵又讨喜,看着都招人疼儿。
虞老夫人脸上连日来的阴霾总算是散了,将孙女儿搂进怀里,可紧儿的疼:“窈窈,是祖母不对,祖母以后再也不罚你跪佛堂了。”
虞幼窈摇摇脑袋:“不怪祖母,祖母也是为了我好。”
虞兼葭烧了两天两夜,险些连命都烧没了,祖母就算再疼她,事关人命,也不能半点反应也没有。
看着一向懵懂的孙女儿,一脸若无其事,既不哭闹,也不委屈,虞老夫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柳嬷嬷也愣了好大半晌。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半晌后,虞老夫人轻吐了一口气:“你说说看,祖母是怎么为你好?”
虞幼窈歪着脑袋:“祖母罚了我,母亲出了一口气,就不会再同我计较,父亲也不会罚我。”
虞老夫人和柳嬷嬷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没想到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丫头脑袋瓜子也开窍了。
虞幼窈拧着小眉毛,有些苦恼:“不过,我没有故意推三妹妹,三妹妹想用她的猫眼石手串儿,和我交换佛童坐莲玉坠子,我不肯答应,她就来抓我的手,祖母让我离主院的人远些,就甩开了她的手,没想到三妹妹身边的丫鬟,没有扶好三妹妹,让三妹妹滑了一跤摔倒了。”
虞幼窈没有说谎,就是觉得自己今天说话好奇怪,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
小幼窈却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名为“内涵”的语言艺术。
她把前因后果交代的一清二楚,却表达了三个意思。
第一,她没有主动招惹虞兼葭,是虞兼葭先撩者贱。
第二,她确实没有主动推虞兼葭。
第三,她是因为听祖母的话,疏远虞兼葭,才甩开了虞兼葭的手,虞兼葭摔倒了,是她身边的丫鬟没有扶好,是丫鬟的错,和她没有关系。
虞老夫人听明白了,血气一阵阵往脑袋里涌,咬着牙一字一顿:“杨氏生的好女儿!”
府里最初传出窈窈推了兼葭,她想着姐儿们身边都跟着丫鬟,大约也没甚要紧,就不轻不重地训了窈窈几句。
窈窈约是知道她没真生气,也就没解释,转头就抱着桂花糖吃得开心。
直到虞兼葭烧了两天两夜,险些把命都烧没了,她才又急又怒,罚了窈窈跪佛堂,也没仔细问过窈窈事情的经过。
哪晓得,这事儿和窈窈根本就没关系。
虞老夫人越想越气,陡然拨高了音量:“佛童坐莲玉坠子,是谢氏临终前留给窈窈的念想,虞兼葭也真敢要!”
见祖母生气了,虞幼窈吓了一跳,声音糯糯的,透着小心翼翼:“祖母?”
虞老夫人顿时冷静下来,轻拍了拍小姑娘肉乎乎的小手:“窈窈乖,先睡一会儿,祖母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虞幼窈听话地钻进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一沾着枕头,瞌睡虫就钻进了小鼻子,小脑袋瓜子模模糊糊,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虞幼窈打起了小呼噜。
仔细替她掖了掖被角,虞老夫人这才被柳嬷嬷扶起了身。
一出了房间,虞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冷了起来,沉声道:“仔细查一查,看看都有谁传了窈窈把虞兼葭推倒的话儿,这些个丫头当真以为我人老了,不管家了,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这些闲话儿一时倒是没什么妨碍。
但今天传一句,明天传一句,常年累月,积销骨毁,等窈窈年龄大了,名声也就毁得差不多了。
绝不能纵容。
老夫人一口一个“虞兼葭”,语气透着冷意,看样子是气得不轻了。
柳嬷嬷是最老辣的一个人了,不消半个时辰,就绑了两个粗使丫头,还有两个婆子带到安寿堂侧面的偏院里。
虞老夫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端着茶杯喝茶。
见了老夫人,四个人终于骇破了胆儿,当场便屁滚尿流,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停地磕头求饶。
老夫人不喜吵闹,柳嬷嬷冷喝一声:“闭嘴!”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虞老夫人搁下手中的茶杯,淡声道:“去,把府里的下人都叫过来,也别忘了将杨氏也请过来,让她好好瞧一瞧,我这个老婆子是怎么治家的,她年龄轻,不晓得轻重,我这个做婆婆的,少不得要提点一些。”
不大一会儿,小院里就聚满了人,下人们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低眉顺目,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又一会儿,杨淑婉才姗姗来迟。
她身量匀称有致,穿着秋香色牡丹纹袄裙,梳了堕马髻,插着赤金镶红宝步摇大簪,两边手腕上各套了一个成色极好水头十足的绿翡翠玉镯,看着端庄温婉又秀丽雅致。
虞幼窈的母亲谢柔嘉,出身泉州富商谢家,在生下虞幼窈后伤了身子,缠绵病榻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
谢氏百日未过,虞宗正就不顾虞老夫人反对迫不及待将上峰左副都御史家的庶女杨淑婉娶进门做续弦。
婚后不到七个月就生了二女儿虞兼葭。
细算起来虞兼葭竟只比窈窈小了不到七个月。
虞老夫人总算知道了,这两人在谢氏孕中就不知廉耻地勾搭在一起还珠胎暗结,生生气了一个仰倒却还要帮忙遮掩家门丑事。
好在虞兼葭生下来就瘦小、病弱,虞府对外宣称杨氏早产,倒也将外人糊弄了过去。
也是因此虞老夫人对杨氏一直不喜连带着对虞兼葭也喜欢不起来。
算起来杨氏进门已经有八年多快九年了,除了女儿虞兼葭她还生了嫡子虞善思今年六岁。
杨淑婉扫了一眼站了满院的下人又看了眼绑着手脚的丫头婆子眼神微微闪了闪便若无其事地堆起了笑容。
见老夫人要端茶,杨淑婉眼疾手快地抢先端起了茶亲手送到老夫人跟前,柔声道:“老夫人,请喝茶。”
虞老夫人抬眸静静地看了她一瞬,杨淑婉被看得心中猛跳有些心神不宁。
接着,虞老夫人慢吞吞地接过茶杯,挪开了目光,杨淑婉心头一松,就见老夫人没有喝茶,却是将茶杯搁到桌子上,许是没注意,力道稍重了一些,只听到“哐啷”一声,杯底碰撞石桌,发出显而易见的声响。
小院里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了。
杨淑婉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大冷的天儿,后背无端冒出了一茬儿冷汗:“娘,听丫鬟说,刚才窈窈醒了,还吃了一些东西,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了,我屋里还有一盒上好的血燕,一会儿亲自送过去,给窈窈补补身子。”
虞幼窈跪了大半个时辰的佛堂,跪出了毛病,险些没命,老夫人疼爱虞幼窈,难免对她生出了埋怨。
做媳妇的,少不得要安抚一下。
只是血燕贵重,这一盒还是老爷弄回来给葭葭补身子的,心里难免有些肉疼。
“你有心了。”虞老夫人淡淡说了一句。
杨氏连忙道:“窈窈喊我一声母亲,我视她为亲女,她病了,我也心疼,多关心她一些也是应当的。”
虞老夫人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话锋一转就问:“之前三姐儿高烧不退,接着窈窈也跟着病了,我倒是忘记问了,三姐儿摔倒受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有查清了?”
杨氏眉毛都抖了起来,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吱唔道:“这不是葭葭一连烧了几日,窈窈又……我心里头担心,一时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是媳妇儿不对,媳妇儿马上着人去查一查。”
借口儿找得倒是毫无破绽,只可惜虞老夫人不吃这一套:“三姐儿的身子可还好些?”
杨氏扫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有些不安:“已经能吃一些清粥,大夫说要小心养着。”
虞老夫人目光倏然将她盯住,沉沉地,教人心里头发慌:“三姐儿都醒了两三日,就不曾跟你提过,她是为什么突然摔倒,又是为什么受了惊?府里头人人都说是窈窈将三姐儿推倒在地上,窈窈为此被罚跪佛堂,还高烧了一天一夜,身为妹妹她就没有别的话儿?”
杨氏额头直冒冷汗:“娘,都是媳妇的错,媳妇实在担心葭葭的身子,府里这几天发生的事就没有告诉葭葭,也勒令院子里的下人不许在葭葭跟前提,葭葭完全不知情,所以……”
虞老夫人一把握住跟前的茶杯,砸到杨氏的脚边,“哐啷”一声,碎片溅了一地:“杨氏,你这是在糊弄谁呢?我这个老婆子是老了,不中用了,但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面对老夫人的怒火,杨氏极力克制,才勉强让自己没有惊呼出声。
“把三姐儿身边的丫鬟栀子绑过来。”虞老夫人沉声下令,主子不知情,跟在身边的丫鬟还能不清楚?
虞兼葭摔倒这么大的事,身为母亲会不问虞兼葭跟前的丫鬟?
杨氏惊愕出声:“娘,这是做什……”
“三姐儿身子不好,身边服侍的丫头自然要加倍谨慎,妥贴,主子在跟前摔倒,她拉扯不住,还糊弄主母,欺上瞒下,把过错推到府里的主子身上,简直太可恨。”虞老夫人目光犀利地盯着杨淑婉。
在这样老辣的目光下,杨淑婉仿佛被人煽了一个耳光,脸上热辣辣的,心底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顿时都被人瞧得透透的,一时间竟然无所遁形。
她早就寻了栀子,问清楚了葭葭摔倒的具体情形。
可是,就算不是虞幼窈故意推倒葭葭,葭葭摔跤受惊这件事,也跟虞幼窈有关。
都是嫡亲的孙女儿,凭什么老夫人心里就只疼虞幼窈一个人。
虞幼窈不过昏迷了一天一夜,她的葭葭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险些连命都烧没了。
老夫人也太偏心了。
很快,栀子被一个婆子绑了过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动就交代了虞兼葭摔倒的具体情况,痛哭求饶:“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能及时扶住小姐,求老夫人饶命。”
小院子的一众下人,总算明白了老夫人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儿。
三小姐会摔倒,竟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身边的丫鬟没拉扯住,大小姐平白受屈,还遭罪,险些连命都丢了。
大小姐可是老夫人的心肝肉,老夫人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你纵容府里的丫头婆子们乱嚼舌根儿,议论主子的是非,败坏主子的名声,想必这家你是管不好了。”
虞老夫人哪能不明白,府里头的传言,多半是杨淑婉刻意放出去的。
这话,也算是给杨淑婉留了几分脸面子。
可饶是如此,杨氏也是真的吓着了,连忙唤道:“娘媳妇儿知错了……”
虞老夫人转过头,对柳嬷嬷道:“大夫人年轻不晓得轻重,你今后就多帮她管着点家里。”
杨淑婉闻言后,如遭雷亟。
老夫人这是要夺了她的管家权利?
这怎么能行?
柳嬷嬷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垂头应道:“是老夫人。”
虞老夫人目光一扫小院众人:“这些个丫头婆子不守规矩妄议主子,欺上瞒下一人打二十个板子,发卖出去你们都好好看着,瞧瞧她们的下场,也好引以为戒。”
大家哪里不明白老夫人这是杀鸡儆猴变着法子敲打他们呢一时间诚惶诚恐惊慌不已。
特别是杨氏,跪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青石铺成的地儿又冷又硬不消片刻她的膝盖就又疼又僵连骨头缝里都渗着冷意。
“我乏了,柳嬷嬷扶我回屋。”虞老夫人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情。
出了小院院子里响起了“啪啪”的板子声,还有丫环婆子们嚎哭求饶的声音。
虞老夫人微微一叹:“杨氏太不成体统了,我本打算敲打敲打她她若是识趣,好好跟我认个错这件事就不打算追究了,可她当着下人的面就敢糊弄我,满嘴谎言,句句狡辩,毫无半分为人媳妇的恭顺。”
柳嬷嬷深以为然。
也是老夫人平日里大度,不苛待媳妇子,换作别家,长辈训话,媳妇儿只有垂头乖乖听着的份儿,哪还有狡辩的道理?
虞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身子也颤巍巍的教人担心。
柳嬷嬷扯开了话题:“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姐儿这次虽然遭了罪,但瞧着懂事了许多。”
然而,虞老夫人并没有向平常一样,一提起宝贝孙女儿就喜笑颜开,而是沉默了半晌,这才道:“我听说最近宫里要放出一批到了年龄的宫人,你且着人去打听打听,窈窈年龄不小了,身边少不得一个能持重的嬷嬷从旁指点,顺便学点规矩。”
继母心思这样多,她也要尽早替窈窈打算一番。
……
虞幼窈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稳。
她梦见了一个跟祖母屋里鱼缸差不多大的白玉池,池边一块白璧无瑕的白玉碑高高耸立,上面刻着梵文佛经,正是《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简称《药师经》。
虞幼窈双手合掌,嘴里默念了其中一段经文:“愿,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网庄严,过于日月,幽冥众生,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
念完,她就愣住了。
虞幼窈在祖母的屋子里见过这些奇怪的字,也知道这是梵文,但是她没有学过,根本就不认识。
可她刚刚确实认出了这是《药师经》,还念了白玉碑上的经文。
这是怎么回事?
虞幼窈拧着眉毛,偏着小脑袋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就见白玉池里,突兀地长出了一株白玉莲。
莲叶浮在水面上,铺满了大半白玉池,宛如白玉,美丽无瑕。
莲茎不停地抽长,上头长着一朵小巧的血玉莲苞,虞幼窈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花苞轻颤了一下,发出极轻微的“喀嚓”声,紧闭的花蕾,一瓣一瓣的轻盈舒展,直到三十六瓣花完全绽放,空气里莲香浮动,沁人心脾。
虞幼窈呆呆地看着三十六瓣血玉莲:“这不是佛童额前的血玉莲花吗?”
“佛童坐莲”是她从小戴到大的,上面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血玉莲花虽然变大了,但是和玉坠子上的一模一样,她不会记错。
便在这时,血玉莲花轻盈地打了一个摆子,花瓣上凝结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子。
虞幼窈眼巴巴地看着,舔了一下小嘴儿,突然觉得有些口渴,这颗露珠子似乎很好喝的样子。
虞幼窈伸手就够到了莲花,将莲花往跟前压了一下,小脑袋往前一凑,伸出小舌尖,将血玉莲花上的露珠子舔进嘴里。
她用力砸了两下嘴,除了特别特别香外,好像没什么味道。
虞幼窈觉得热热的,胖腿儿用力一蹬,就醒了过来。
身上出了许多汗,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抽了抽小鼻子,闻见了一股恶心的酸臭,好像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虞幼窈焉耷耷地瘪着小嘴儿,要哭不哭:“春晓,我身上好臭,我成了臭窈窈了。”
恰巧春晓端着熬好的药走进屋子里,将这话听了一个正着,不由吃了一惊:“小姐,你嗓子好了,已经能说话了?”
之前小姐睡着了,大夫过来替小姐把脉,说小姐烧坏了嗓子,要仔细养着,至少得三五日才能好。
虞幼窈捂住了小嘴巴,眨巴眨巴地望着春晓,不说话。
春晓虽然觉得奇怪,但小姐没事了,她心里也觉得高兴,也就没当一回事儿。
见小姐小脸儿潮红,连头发根儿都汗湿了,连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她体温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出了汗,身上不舒坦,厨房里烧了热水,奴婢叫人准备沐浴。”
春晓快步走出房间,见外头值守的丫头,正凑在一起说话,脸色一拉:“小姐睡了一身汗,你们也不知道看着点,尽往火盆里添碳,怎么做事的,别以为小姐醒了,就可以松懈,热汗伤身,小姐身子正虚着,汗气一发,身子哪里受得住?”
几个小丫头吓得面如土色,扑通地跪地认错。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房里帮小姐重新铺床,准备小姐沐浴。”
小姐年岁小,一些事都是柳嬷嬷帮忙打点,屋里头没有持重的嬷嬷管着,就养成了这些丫头散漫的性子。
几个小丫头低着头,抖抖嗦嗦地应“是”,连忙进了内室。
灶上烧了热水,一直放在锅里头热着,几个婆子手脚麻利地提拎着热水进了浴房,将热水倒进了浴桶里。
春晓取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琉璃瓶将莹绿的药露倒了进去。
空气里飘着似有若似的馨香,隐含着药草一丝一缕的清苦端是沁人心脾,气香透骨,这是泉州谢府派人送来的药露,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专门调养身体小姐打小身体就好甚少生病,便是泡这药浴的作用。
姐儿打小泡到大。
偌大浴桶里冒着氤氲的雾气。
虞幼窈褪了单衣,浸进香樟木浴桶里不大一会儿,就靠着桶壁,睫眉低垂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春晓探了探水温拎着半人高的铜壶徐徐地往里加了些热水。
如此泡了大概二盏茶(半小时)左右怕小姐受凉,春晓轻唤:“小姐醒醒。”
虞幼窈懵懂地睁开眼睛由着春晓将她扶起来。
春晓拿过大巾子将虞幼窈包起来就着巾子帮她擦干了身上,将薰了香的衣服套到她身上。
往常大小合适的衣服这会儿穿在身上显得有些肥大,春晓愕然,仔细端详了小姐竟没注意小姐瘦了这么多。
春晓轻柔着她的湿发,心里头发酸:“小姐受苦了。”
虞幼窈回到内室,小丫鬟将浴房矮几上的衣裳收捡起来,就闻见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馊臭气,像在臊子水里泡过似的。
她差一点没有呕出来。
这身衣服是不能够再穿了。
内室里,春晓拿着巾子把虞幼窈的头发绞了半干,又让小丫鬟取来碳笼,将头发彻底烘干。
这会儿,虞幼窈终于想到,她忘记了什么,小手儿往胸前一摸,竟然摸了一个空,她小嘴儿一瘪,梗着脖子嚎啕大哭。
“春晓,春晓,我的玉坠子不见了,娘留给我的玉坠子,让我给弄丢了,哇啊,我要玉坠子,娘……”
“小姐不哭,奴婢使人去找一找,总能找着的。”春晓一边哄着虞幼窈,一边使着丫头去帮她找玉坠子。
不大一会儿,整个虞府都惊动了,大家都知道,原配大夫人谢氏留给大小姐的玉坠子不见了。
下人们将虞府每一寸地都扒拉了一个遍,也没寻着。
虞幼窈哭得厉害,把嗓子都哭哑了,可把虞老夫人心疼坏了,将孙女儿抱在怀里:“窈窈不哭,不哭喔,当心哭坏了身子,玉坠子丢了也就丢了,不打紧,你娘还给你留了许多东西,我都给窈窈收着呢,你快瞧瞧。”
说完,就将一个紫檀木匣打开,顿时宝光莹匣,珠玉生辉。
虞幼窈顿时就被吸引住了,打了一个嗝儿,也不哭了:“这,这些都是娘留给我的吗?”
听了这话,虞老夫人这心里头难受极了:“当然是的,祖母哪能骗你。”
虞幼窈满脸泪痕的小脸,终于喜笑颜开,高高兴兴挑了一个羊脂玉佛坠子,放在胸前比划。
“祖母帮你戴。”虞老夫人拿过玉佛坠子,帮她戴好。
虞幼窈握着胸前的玉佛坠子,蹦蹦跳跳地坐到梳妆台前。
打磨光洁的琉璃镜,映照着白玉佛白璧无瑕,莹润通透:“祖母,我戴着娘留给我的东西,就好像娘一直陪着我。”
“好孩子。”虞老夫人心头一梗,忍不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佛童坐莲是谢氏临死前,亲手挂到窈窈脖子上的,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虞幼窈仔细端详着玉佛坠子,越看越欢喜,这时,她感觉额头上热热的,似乎有一朵红红的花花一闪即没,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虞幼窈揉了揉眼睛,这下瞧了一个明白,一朵血玉莲花突兀地浮现在眉心之间,如火似荼,透着庄严圣洁。
虞幼窈惊瞪了大眼睛:“祖母,祖母,你看我额头是不是有朵花花?”
揉了揉她的发顶,虞老夫人笑了一下:“哪有什么花花,尽胡说,等你再长大一些,可以在额头上贴花钿,我的窈窈长得这么水灵,一定会很好看。”
真的有花花啊,只要她一想花花,花花就浮现在眉心。
窈窈没胡说!
所以,祖母看不到花花,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虞老夫人走后,虞幼窈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托腮望着琉璃镜子,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终于有了烦恼。
额头上的花花,就是她在梦中看到的血玉莲花,而血玉莲花就是佛童坐莲玉坠子上,佛童额头上的血玉莲花。
她的玉坠子没有丢?
变成了一朵血玉莲花,跑到了她的眉心?
虞幼窈心念一动,胖乎乎的手心里,浮着一颗灵露珠子,就是她在梦里喝过的露珠子,露珠子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莲香,闻一下,就让人通身舒畅,她怀疑,她烧坏了的嗓子,也是因为喝了露珠子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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