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世人只道他风华绝代,光风霁月,皆为其倾倒迷醉。
却不知他菩萨面孔下的恶鬼心肠,不知这传闻中可止婴儿夜啼的阎罗王— — 其实正是他们口中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玉双公子。
我也不知道。
直到某天,我的美人夫君在我面前,生生将一个头颅拧了下来,玉白修长的手指沾满了鲜血。
他却笑得妖艳。
我从小性格软糯温善,在爹娘的呵护宠爱中长大。
家中不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只能算得上有些许地位的小家,在满是世家贵族的京城里,我们家就是个混的还算好的小透明。
但胜在家世清白,没和任何人有恩怨纠葛,也不掺合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爹娘对于我的婚事,向来要求不高。
他们说,我性格如此软善,也不出身高门,因此日后嫁的夫家,只需同样家世清白就可。最好是内宅清静,不多讲究繁文缛节的,那样我过门就省得很多烦心事。
于是我爹相中了何家的孩子何川白。
何川白的家是做生意的,开了一家医馆。
清清白白,简简单单。
又因为何家的长辈都不在了,何川白只剩下一个祖母,也就是两祖孙相依为命。这样又符合了我爹要求的“内宅清静”,没有婆媳关系,妯娌关系。
其实也存了点私心,何川白就是这京城中的第一美男子,也是诗画双绝,医术精湛的玉双公子。
据说很多媒婆上门说过婚,只是何川白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渐渐的,玉双公子在京城人眼中更是如同山巅上的雪莲花,人人都想要却人人都得不到,他是属于大家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爹去登门拜访时,心里也没什么把握。谁知何川白这次却反常地应承下了这门婚事,理由是:“命星所见,祝家小姐正是我的此生良人。”
很荒唐,很离谱。
但结果就是同意了。
于是乎,在京城所有未婚女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我嫁给了京城第一美人何川白。
婚后的日子也很平静,很安详。
日日看着何川白俊美无双的脸,我就觉得赏心悦目,心花怒放。
他待我亦是温柔至极,会细心替我披衣描眉,会在夜间端来热水,为我洗脚。
我们每天过得都很简单。
白天,何川白会去医馆,替人看病。
晚上就会回来陪我一起吃饭,然后腻歪腻歪到床上去。
闲时他会去义诊,我也跟在他身边帮忙。看着他耐心和病患沟通,看他温柔的安慰哭泣的小孩子,我就觉得此刻心都软了。我的夫君不仅人美,心更善。白衣穿在他身上,衬得他如谪仙,不染一丝尘埃。
他还会带我去看花赏月。诗画双绝的玉双公子,随手一挥,就是一副生动形象的画卷。
他把画赠予我,笑道:“卿卿赏面,收下为夫的拙作。”
哪是拙作啊,分明是放京城里价值千金的画。
我捧着画感慨,真是捡到宝了。
“夫君,你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太好。”
我一介平凡普通的女子,何德何能,得夫如此。
妻复何求啊!
何川白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把我搂过去,低头吻上了我。
月下花前,一对人影纠缠难分。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平淡却幸福地过下去。
我天生对气味比较敏感,这天晚上,我已洗漱下,准备就寝。
何川白还没回来,他每个月都会有一段时间比较忙。
因为他医术精湛,所以隔段时间就会被宣召进宫替皇帝皇子们料理身体。
有时候他也需要外出寻医问道,亲自去采购药材之类的,所以我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毕竟何川白平时比我还粘人,一有时间就贴在我身上,片刻不离似的。
这晚,我睡得正深,却在睡梦中闻到一股暗暗的腥味。
我迷糊地睁开眼,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在用手帕细细擦手。
我知道是何川白,便问:“夫君,你回来了?”
床边的人影默了一瞬,他转过身上了床。我看到他头发上还有氤氲的水汽,像是刚洗完澡。
何川白双眼微垂,翻身撑在我上方,语气低沉:“娘子醒了吗?是为夫吵醒你了…”
边说,唇瓣边落在我的颈侧。
我被弄得有点痒,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去哪了?”
何川白的吻一直往下,浓密的睫毛擦过我身上的敏感点,我嘤咛了一声。
他说话不是很清,我只听到他混沌地说了句是帮人治伤去了。
我意识沉沦之前,不经意间看到他头发上有一片细小的青彩色羽毛。
我心惊之余,伸手想把它拂掉。
却被何川白抓住了手往头上抬去。
一叶轻舟轻荡,烛火摇曳四更天。
而那乌发中的青彩翎羽,早已不知飘落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