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嗓子又哑又痛。
“这是哪?”
沈屿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
“这是我家,你在夜总会的水缸里昏了过去,被我带回来。”
他家?
我心中一惊,连忙坐起来,“对不起,打扰了,我会赶紧离开。”
大概刚刚溺过水,我手脚无力,但还是强撑着往门口走。
路过沙发时,我看了看他那张冷厉的脸,小心开口:“我……超过一分钟了吗?”
他一下子笑了,眼中寒光湛湛。
“超过了,但我不会给钱。”
他说着,站起身,将我一步步逼退到墙角。
手指掐住我的下巴,逼我仰起头。
“李若言,你这种人的命,一分钱都不值。”
明明还是记忆中熟悉的脸,那个曾经是我唯一的光的少年,已恨不得我去死。
胸口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我缓了许久,才勉强找回声音。
“对不起,我可以走了吗?”
他冷冷一笑,松开了手。
“赶紧滚。”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刚走出小区门,就迎面来了两个人,劈头盖脸地打了我几个耳光。
“死丫头,光顾着自己享乐,钱呢?
不管你弟弟死活了?”
我被打得倒在地上,刚想爬起来,又被狠狠踢了一脚。
“快把钱拿出来,你弟弟等着做透析呢。”
我捂着剧痛的肚子,有气无力道:“爸,妈,我真的没有钱。”
“没钱?
谁信啊。”
爸妈高喊着,就上来翻我的衣服。
“到底把钱藏哪去了?”
他们的叫声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而我全身无力,任由被他们撕扯的衣衫不整。
这时,传来个女声:“知道这是什么小区吗?
保安,赶紧把这几个疯子赶走。”
随着说话声,走来个年轻女孩。
妆容精致,长发齐腰,细细的高跟鞋路过我身边时,嫌弃地躲远。
她看到我时,脸上闪出极其的不屑。
可又在看到我身后不知道谁时,立时笑靥如花。
“阿屿,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大概是心有灵犀吧。”
带着笑意的熟悉的嗓音,是沈屿。
我下意识回头。
他果然长身玉立,就站在不远处。
目光温柔如水,却是对着那年轻的女孩。
女孩跑过去,自然而然地环上他的手臂,撒娇地摇了摇。
“阿屿,我想喝你煲的汤了,你有空吗?”
“菁菁想喝,我怎么会没空。”
两人相依相偎,浅笑轻语。
保安也匆匆赶到,像打发狗一样驱赶着我们。
“哪里来的疯子,再不滚就报警了!”
刚刚还对着我无比嚣张的爸妈一下子怕得要命,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我全身都在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站起来。
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沈屿的声音。
“别看了,菁菁,当心脏了眼睛。”
回到家,出乎意料,父母没有再责骂。
他们给夜总会打了电话,把我的工作也给辞掉。
我有些忐忑地问:“那弟弟的医药费呢?”
妈妈先是愣了愣,随后有些不自然地笑了起来。
“之前是我和你爸的错,把你逼得太紧了。
药费的事我们想办法,你的身体也不好,在家休养休养。”
自从我高中辍学,每次见面,他们都不停地问我,工资呢?
钱呢?
从来不关心尚未成年的我在工厂里做繁重的工作,吃不吃得消,有没有生病。
现在,他们竟然会让我在家休养,反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只是泡了冷水,有些感冒,休息几天就去找工作,我会……找什么工作啊,”妈妈直接将我的话打断,“说了让你去休养就休养,在家好好待着,别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