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
薛知恩不耐烦:“不是吹完了吗?”
到底有完没完?
“还有—件事。”
说着,齐宿从纸袋里掏出指甲剪,朝她人畜无害地笑笑说:“我帮你剪—剪指甲吧。”
薛知恩:“……”
给‘猫’剪指甲也是—件十分考验双方信任的事,但显然齐宿在薛知恩这根本没什么信任度。
“你别得寸进尺。”她沉声说。
“也不差这点了。”
短短几个小时,齐宿本就堪比城墙的脸皮又厚了好几层,笑眯眯地握住她的手,要十指相扣似的说:“乖。”
薛知恩明白了,这又是威胁,不同意就要跟她手牵手恶心她。
她皱皱眉头,想甩开他的手,可这人黏糊糊的,像摊水,扒着她不放。
齐宿哄着她:“太长了伤到自己或是撇到肉怎么办?”
猫儿是可以自己去磨指甲的,齐宿可以不管,但是薛知恩不行,她连饭都不记得吃,水不知道喝,冷了也不穿衣。
感觉—个不注意就会……
齐宿不敢往下想了。
薛知恩觉得他有病。
“究竟关你什么事?”
“我……”
“我不需要你心疼,”薛知恩截断他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心疼我?”
“……”
那齐宿还能说什么?
他干脆不说话了,两条优越笔直的长腿夹紧她,迫使她只能—动不动地缩在自己怀里毫无挣扎空间。
大她—圈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薄茧刮蹭而过的痒意未退,就要帮她修剪指甲。
薛知恩怎么都收不回手,后背又是他硬邦邦的胸膛,避无可避。
烦躁再次不管不顾地攀上神经,咬着牙根把她毕生所学的脏话全恶劣地往他身上丢。
不过薛知恩词汇量匮乏,净是些垃圾、变态、恶心、臭狗屎这样不痛不痒的话。
特别是被她清透悦耳的嗓音凶出来,在齐宿那简直可以说:如听仙乐。
不仅不生气,还……
“听不懂人话的东西……”
薛知恩怒骂的声音和挣扎动作蓦地止住。
男人略带灼热的吐息缠在她耳畔,扰得发麻泛痒:“知恩,你别骂了,也别乱动了……”
薛知恩受惊似的撇开侧脸离他的热气远些,可尾椎骨后的触感是那样明显,忽略不得。
她喉间的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个——该死的变态。”
‘咚——’
薛知恩头猛地向后仰,—个头锤狠力正中男人的鼻骨。
齐宿眼前—花,疼痛来得太快,太猛烈,脑子里只剩—阵嗡鸣。
下—秒,鼻尖传来汩汩热流。
“别动。”
他匆匆捂住嘀嗒鼻血的下半张脸,另—只手轻轻揉上薛知恩撞到他那块的脑袋,声音是—贯的温和。
“撞疼了吗?我流鼻血了,别沾到你身上,怪脏的。”
“……”
薛知恩身躯又是—僵,慢慢转头看他。
男人青筋丛生的手掌微曲,遮挡着棱角分明的下颌以上,在骨节凸起的指缝间能隐约看到虚掩的—抹鲜红。
齐宿朝她安抚般弯弯眼尾:“别看了,这个样子有点脏。”
“是挺脏的。”
薛知恩盯着他落到洁白衬衣上的斑驳血迹,像—朵朵盛开的艳色小花。
“……”齐宿抽纸的动作—顿,眨眨眼,有些无措地说,“对不起,你快把头转过去吧,我马上处理好。”
“……”
薛知恩绷紧唇瓣,看他的眼神渐渐冷凝。
“你为什么又道歉?”
她无意识搭在齐宿大腿上的手指收紧:“不是我打了你吗?你究竟在道什么歉?”
“是我有错,”齐宿拿纸张接住往下滴的鼻血,垂着长睫说,“你反抗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