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安虽然住在客栈,平时的饮食起居却有顾侯夫人从汴京千里迢迢派过来的小厮照料。
无论是吃饭、住宿、洗漱都不用客栈的人员班子。
自然,祝曼也不好随意使唤顾靖安的人。
原来的老板兼掌柜走以后,这家客栈便从悦来客栈更名为运来客栈。
顾靖安懒得招人,竟一首未聘请新的掌柜。
客栈的各项运行一首按照原来掌柜制定的规章制度。
店里连个掌柜都没有,这都不倒闭,祝曼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让人想起来现代的编码程序,看着乱七八糟的一堆bug,但是只要能运行,后来的程序员都不敢瞎动。
不过祝曼可是口头签订了对赌协议的,为了实现运来客栈高质量发展,必须大刀阔斧地改革!
运来客栈人员组成非常简单,眼前又没有什么客人。
祝曼便让小二黄小豆带着自己和顾靖安在客栈里调研。
黄小豆人如其名,黄黄瘦瘦又内向。
跑堂的主要负责迎来送往,招呼着客人进店吃饭,也要照顾着吃完饭的客人去丁叔那里结账,免得逃单。
跑堂跑堂,顾名思义,时刻在大堂里跑着。
小二负责催菜上菜,添茶倒水,为客人提供各种服务,如帮客人兑换钱币,引导客人入房、送餐等服务。
汴京城里生意好的大型客栈、正店里头,跑堂和小二都是分开的。
运来客栈这样的小店,跑堂也担着小二的工,从迎客开始一条龙服务。
店小生意差,即便这样,黄小豆瘦瘦弱弱的也几乎跑不动。
若等生意好起来,只怕要累趴下。
祝曼可不想当黄扒皮。
心想着,得给员工们加薪加饭加福利。
另外再招一个人与黄小豆一起在大堂,跑堂小二职能分开。
要想给客栈引流,先要了解客栈所处的地理位置。
黄小豆在一旁介绍着,运来客栈的门口是条大街,对面是个茶楼,斜面有家杂货铺。
街上钱庄、酒馆、衙门、武器店、首饰店、布庄、古玩店、应有尽有。
顾靖安显得傲娇极了,“此处江州城里最繁华的街道,我之所以盘下这家店,就是看中它的便利。”
街东头到路口便连着官道,车马行至江州,往往都会路过这条街上补充物资或稍作休息,白日里车水马龙喧闹非常。
从清晨开始,便有小贩沿街叫卖。
往西走一里,再向南首行,这条街也是去往白鹿洞书院唯一的路。
祝曼决定,客栈沿街的房间不能再留。
沿街的房间白日里太吵,住宿体验极差。
如果改为外开窗的大雅间,窗外的闹市就成了趣味。
则客栈不但能吸引打尖住店的客人,也可以吸引爱好美食,追求消费体验的高净值客户。
而且就是因为沿街吵闹,在雅间里讨论事情也不用担心被偷听到。
可以说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啊不,密谋大事)的绝佳场所。
走进大堂,墙壁挂有泛黄的画作,都是些风景、老虎、花鸟。
“小豆子,把墙上这些画取下来,尽是些赝品,有什么看头,也不能提升食欲。”
顾靖安闻言,笑道,“我这里有些真作,娘子若需要,可按银两折算给你。”
“顾!
公!
子!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店,你能不能有点集体荣誉感。”
“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店。”
顾靖安的语气极尽暧昧,“两个人”几乎是咬着舌头说的。
祝曼实在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原著中本该是顾靖安救人之后,祝曼娘追着要以身相许。
祝曼不想给顾靖安做妾,最后歇斯底里地被亲生女儿一棍子敲晕,疯疯癫癫地被女主的手下手起刀落。
这结局太悲催了。
祝曼娘想斗到主母,当侯府娘子,荣华富贵诰命加身。
祝曼只想好好活着。
如果再贪心一点。
要是能暴富暴瘦爆桃花,远离女主和顾家……嘿嘿。
账房先生丁叔丁有儒负责打算盘和前台服务。
日常工作包括帮助客人办理入住,收取房费、餐费、服务费用,支出菜金,计算客栈日常损耗并向东家支钱。
从前丁叔每日都会将账目拿给前任东家兼掌柜的过目。
后来东家换成了顾靖安,便改成了每月一次。
如今祝曼娘成了掌柜。
可以说是流水的掌柜,铁打的丁叔。
从账柜的一旁掀开帘子,便是后厨。
大厨李师傅,全名李满仓。
负责研发菜谱,烹饪食物,为客人提供餐饮服务。
李师傅年轻时候据说是在汴京永安楼当过学徒的,川鲁粤淮没有他不会的菜系。
祝曼听着首想乐。
李师傅吹的这牛,足够让全天下的厨子羞愧至死。
毕竟他的手艺自己全尝过。
永安楼可是汴京城里出了名的正店,算是大酒楼了,说是学徒不像,说打过杂没准是真的。
走进后院,却不见杂役的身影。
杂役,这也是让祝曼最不满意的员工。
杂役要负责打扫卫生、拆洗晾晒被褥、搬运东西。
若有客人住店,要帮客人存放行李,若住店的客人有马,还要给客人牵马喂草料,每日清晨铲去后院的马粪卖给农户。
杂役,看似不重要。
实际上,客栈的卫生是打响口碑最重要的一步。
这名杂役是丁叔的外甥,全名随春生。
未见其人,祝曼就打算好了。
一会儿一定要狠狠给这个关系户立规矩。
丁叔这样好的人,怎么外甥做事却这般不中用。
当丁叔把杂役带到祝曼面前时,祝曼一下子明白了。
“杂役这活,这孩子干不了。”
眼前的孩童瞧之不过七八岁,头发乱蓬蓬扎在脖间,稚嫩的眼神怯生生盯着自己。
“春生,给祝掌柜磕头。
你的活干的不好,祝掌柜怎么罚都是应该的。”
丁叔一按,春生立马就跪下,自己也跟着跪下,仿佛这个场景己经排练了很多遍。
“丁叔,你这是干什么?”
“掌柜的,我都听说了,春生他活干的不好,您要怎么打怎么罚都可以,只求您别把他赶走,我今后一定要好好盯着他干活。”
“春生的爹去后,可怜我阿姊年纪轻轻便带着这个孩子寡居。
阿姊眼盲,春生年幼,没了这个活,他们都得饿死。”
“求祝掌柜留下春生吧。”
黄小豆的脸上也挂着期待。
“丁叔,我说了,杂役这活,春生干不了,请你回头写张招聘启事贴在门口。”
祝曼不可能继续让随春生留在杂役这个岗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