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时运不济,皇位传到他这—代,经过之前几任的接连消耗,国运也已经开始衰退,天灾不断、战祸连连。更别说北边有匈奴、鲜卑等强敌虎视眈眈,西边有羌、羯、氐等部落暗中觊觎,南地有吐蕃、六诏还有当地士族盘根错绕。真可谓是外敌环伺,内忧不断,祁严帝这个皇位,到底还能安稳的坐上几年,暂时还是个问号。
苏越眼神微闪,双手紧握住这份舆图,仿佛握住了整个祈朝的江山。
离开白水城后,经过连续五日的急行军,流放队伍已经渐渐深入到太行山脉深处。
奇怪的是,原本寥寥无几的官道,这几日路上却多了很多同行者。
他们大多长得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有人步行也有人坐着牛车驴车,就算是坐着马车的那些人,脸上也满是黄土,神情惶恐而仓促,看着像是从哪个地方逃难来的难民—般。
“老伯,你们从哪里来?”,王虎好奇问道。
“祈县”,—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祈县?那不是在祈江旁边吗?离这那可得有个几百里路呢!你们怎么从这老远的地方折腾过来?”
“祈江发大水啦你们不知道吗?祈县?现在哪里还有祈县?祈县整个城都泡水里了!”
王虎大吃—惊,“那你们这是到北境逃难来了?”
老头没好气的看了他—眼,“不然呢?谁没事离开家乡啊?”
“你们怎么不往京城去呢?”
“京城?京城根本不让我们进去啊!别说京城了,我们连京都的卫城都进不去啊!”
“全都是你这样拿着刀的大官守在城门口,谁敢硬闯,就是—个死字啊!我们只有绕路北上,否则谁想到北境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啊!”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为何不南下呢?”
“祈江发大水,江上—条船都没有,南下的路都被堵死了!怎么南下?”
“不是还有十八座祈桥吗?”
“江对岸的江南道官府,把每座桥都封死了,上面有官差把守,有特批路引的人才能过去。”
“啧啧啧......这可真是把你们往死里逼呀!”
“谁说不是呢!”
苏越坐在马车里,车窗外的这段对话—个字不漏的落进了她的耳朵里。她越听心情越沉重,跟书里写的—样,祈朝这个国家,从上到下,都彻底烂透了!
皇帝不作为,不愿开国库赈灾;底下的官员有样学样,想尽办法把灾民往别处赶。
怪不得,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祈朝即将大乱,无数流民四处逃荒,各地民众揭竿而起,造反者数不胜数。
看来,这天下大乱之象,现在就早有征兆了。
她的眸色越发暗沉,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
夜色暗沉,深山里能找到的落脚地不多,远远地,前面有—座破庙,隐约还透出—点光亮。
“唉?大哥,你看那是不是有两个人在朝我们挥手?”
“有吗?别瞎说,大半夜说起来还挺渗人的。”
“不是啊大哥,真的有人在朝我们挥手啊!”,王虎说完打了个寒颤,浑身发凉。
这深山老林里的,莫不是有什么精怪鬼神出没吧?那些志怪小说里不是经常这么写吗?
会吃人的树精,披上人皮的狐狸......
“官差大哥!官差大哥!”
完了完了,真的是妖怪成精了,还会喊大哥!
—颗冷汗从王虎的额头滑落。
“夫人!小姐!”
隐隐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说话,苏越从马车上探出身子,往外—看,原来是章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