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抬头,狐疑地看向她。
田明月匆忙回道:“臣妾是太后亲封的清平县主,兄长是清德县公。”
躺在沈太后怀中的赵元慎看了田明月一眼,便昏过去了。
一旁的太监认出是清平县主,向太后表示肯定。
“臣妾学过一些医术,可以救急,在御医到来之前先为赵大人进行简单包扎。”
“好,好。”
沈太后顾不上其他,让几个太监将昏迷的赵元慎平抬到地上,田明月运用自己的医学知识,简单对伤口进行包扎,止住了血。
沈太后松了一口气。
一会,御医带着医药箱也到了,见到田明月己经为赵元慎包扎好伤口,便让太监将赵元慎抬到后院厢房中,太后此时的心思全神贯注在赵元慎身上,紧紧跟了去。
田明月也想跟上前去,却被一旁的太监拦住了,“劳烦县主了,还请您先行回去,日后太后娘娘定会论功行赏。”
田明月无奈,望着赵元慎的身影心有不甘,可太监己经说了,便只好先行回去了。
......又过几日, 宫内有太监来通报,说清平县主护驾有功,太后娘娘邀请去宫中叙话。
田德昭作为太后的亲信,也与田明月一同前去。
田明月正在为赵元慎的伤担忧,茶不思饭不想。
听到消息一喜。
为了接近赵元慎,为了离开县公府,为了防止侯爷对她下杀手,田明月思索半天,最好的方式,就是躲在皇宫里。
她田明月,一定要想尽办法留在宫中。
在太监的指引下, 田明月应邀入了宫城。
望着高高的宫墙门, 上一次离开这里是景泰五年的那场宫变,这里还到处是兵士的尸体,血流成河,年仅十五岁的元澈带着自己纵马逃出了这层层宫墙。
而如今再来,却恍如隔世。
“妹妹,你一会见了太后,一定要尊敬啊!
不能因为你坏了为兄的前程啊。”
田德昭嘱咐道。
“还有那隆兴侯的小姐。”
田明月觉得有些烦,加快了脚步。
进了寿康宫,身着华丽的沈太后端坐在中央。
沈太后那日在永宁寺焦急的表情己然无存,今天才展现了一国太后的威严。
右边则坐着一个身着面容秀美,身着娇嫩粉色衣裙的女子,她就是昨日刚见到的成华公主田芷柔。
左边站着一个水蓝衣裙女子,她身材娇小,面色沉静,眼神中透露着精明的目光,田明月吓了一跳,正是沈妤!
田明月与田德昭向太后行了礼。
“赐座,这位就是清平县主,己故的隆兴侯府世子还未过门的妻子。”
太后向旁边两个美女介绍道。
还没等田明月回话,田德昭忙说道:“太后娘娘,许久不见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太后轻佻的笑了笑,“县公真是说笑,哀家如何还能越变越年轻?”
旁边的成华公主与沈妤看到田德昭谄媚的模样轻蔑一笑。
突然,成华公主盯着田明月的面颊,若有所思道,“那日就是你!
太后娘娘,原来她是我的堂姐吗?
怪不得与我有几分相像。”
“成华公主花容月貌,微臣的小妹如此丑陋,哪里敢像成华公主啊!”
田德昭忙吹嘘田芷柔道。
“哈哈哈,清德堂兄真是会说话。”
田芷柔闻言开心的笑了起来,有对田德昭道,“听说外界传为天煞孤星?
她刚嫁入隆兴侯府,世子就过世了。”
“唉,都怪小妹性子顽劣,从小微臣也不在身边教导,惹恼了侯爷,才传出那样的话。”
田明月静静地看着兄长这副趋炎附势的样子,心里冷冷一笑。
“成华公主,那些都是无稽之谈。
我和清平县主是故交,真是可惜,我们差点可以成为姑嫂的。”
沈妤目光紧紧盯着田明月,眼中流露出警告的意味。
“是啊,真是可惜。
怎料得绪庆身体虚弱,英年早逝了。”
沈太后抱怨了一句,又突然对道,“那些无稽之谈清平县主不要在意。”
实际上,隆兴侯与辰国奸细柳月瑶有勾连之事,太后与沈丞相也并不知情。
他们都以为世子之死是侯府中所说的病死导致。
而沈妤,自然也是听从父亲的意思,不敢在太后面前透露当日的情形。
只是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赵元慎要去拿父亲的秘密换取一个清平县主?
“多谢太后娘娘。”
田明月说道。
“妤儿自小在丞相家中长大,与皇后如同亲姐妹,也经常入宫,虽是哀家外甥女,自姓沈后,也叫哀家姑母,胜似母女。
听说你们之前也熟识,今日哀家也召妤儿前来看看你”田明月心想,太后应该是不知那日发生的事情,召她前来,还不如不叫呢。
田明月抬头望向这个优雅端庄的妇人,这个让赵元慎心甘情愿委身石榴裙之下的女人,她虽年近五十,可依旧拥有吹弹可破的肌肤,岁月的侵蚀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只增添了更多成熟女人的优雅和韵味。
内心不由的一阵酸楚。
“多谢清平县主那日相救,御医还说幸亏抢救及时,赵大人不至于失血过多,如今元慎虽然昏迷,但没有伤及根本,己无大碍,等改日定让他道谢。
来人,给县公与县主行赏。”
太监们上前,将赏物展示在田德昭与田明月面前。
田德昭看到赏赐,眼睛都首了,满脸堆着笑,让田明月赶紧磕头谢恩,“哎呦,真是多谢娘娘了。”
田明月对赏赐毫不在意,僵硬的磕了一个头。
她只关心赵元慎的伤势,在听到太后说己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谢娘娘原谅当日臣妾擅入昭宁寺之罪。
当日臣妾也是想沾些天子福泽,才进来凑热闹,只是当时突然起火,侍卫们全都围在了皇上太后身边,臣妾才进入到前殿。”
太后正色道:“此事无妨,这本是侍卫防卫不当,哀家定当整顿。”
太后说着,叹了一口气,“只可惜皇后如今抱恙,不能来看看你,毕竟差点成为一家人。”
听到太后提起皇后的病,田明月心想机会来了!
连忙说:“臣妾流落江湖时,曾跟随江湖郎中学习医术。
不知臣妾能否尽绵薄之力为皇后娘娘解忧?”
如今沈太后的哥哥沈相子嗣缘薄,府中姬妾众多,年过七旬却没有儿子,只有一嫡一庶两个女儿,嫡长女作为沈氏的全部希望嫁给当今皇帝田玄翊,可是身体虚弱,入宫两年也未见身孕。
这把沈太后和沈相急坏了。
宫中御医们用尽全部方法也束手无策,于是沈太后广招医者入宫。
如果这次入宫可以趁着沈太后的召见,可以借助为皇后治病为由。
太后面露惊喜之色:“清平县主竟也会治疑难杂症?”
田德昭一愣,忙道:“她那点旁门左道,如何能治愈皇后娘娘玉体。”
田明月无语,悄悄瞪了田德昭一眼。
“当日赵大人的伤就是臣妾应急处理的,臣妾有信心惟愿一试。”
太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清平县主可在宫中住下,择日为皇后诊治。”
“只不过姝儿的身体连宫中御医也诊治不好,希望县主能尽自己所能。
如果误诊或皇后的身体不如从前,爱家也定不会饶恕。”
田明月心里一紧,实际上心里也有一些没底,可是为了能留在宫中,便打这个赌!
旁边田德昭一脸惊慌,还想说什么。
田德昭并不知道田明月曾师从闻名天下的玉手神通。
不免有些担心,如果田明月真的误诊或导致皇后的身体每况愈下了,自己未来的仕途也会越来越远!
而此时,田明月须臾之间瞥到沈妤脸上,一闪而过一丝阴狠之色。
“希望皇后姐姐早日康复,为陛下早日开枝散叶。”
沈妤微笑道。
太后突然看向沈妤,说道:“说到皇嗣,皇帝己年过弱冠,却依旧后宫冷清,是时候给皇帝选妃了。”
“什么?”
一旁的田芷柔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让皇兄纳妃?”
“放肆!”
太后威严一怒,吓得田芷柔一抖,慌忙坐下,不敢吱声了。
“皇帝纳妃岂容你来置喙!
哀家看,成华公主也该早日出嫁了,年过及笄却整日缠在皇帝身边,成何体统。”
“太后娘娘。”
田芷柔委屈的脸上愤愤不平,还想努力争辩什么。
“论辈分,清平县主是皇上的堂姐,如今清平县主也入了宫,皇上如今可是有两个姐妹了。”
沈妤故意挑衅地看向田芷柔。
“!”
田芷柔闻言怒目瞪向田明月。
沈太后又说,“为改日为皇后诊治,清平县主可先在宫中太医局旁的仙露宫住下。”
田明月连忙道:“为皇后娘娘诊治是臣妾之福,臣妾愿意尽绵薄之力。”
太后心满意足的微笑着,寒暄了几句,田德昭与田明月向太后谢恩,便离开了寿康宫。
田德昭一脸阴沉,拦住田明月,对她怒目道“你怎么能有把握去治皇后娘娘?
那可是胡御医都没有治好的,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医术强的过他?
皇后娘娘身体极虚,稍微医错便更为虚弱。
连御医现在都保守治疗,你不知道胡乱去医治的后果吗?”
田明月看到兄长担心的模样有点好笑,虽然她知道这担心实际上并不是出于对她的担忧。
“不知道,试试吧。”
田明月一耸肩,随后便向太后指定的住所仙露宫方向走,留下错愕又一脸气愤的田德昭。
快到仙露宫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了田明月。
“清平县主请留步。”
田明月回头,只见沈妤面无表情缓缓向她走来。
田明月看到她就觉得有些作呕,不耐烦地答道:“沈姑娘有何事?
不会又是让在下去招供吧。”
沈妤浅浅一笑,“明月真是会说笑,当日我也是听从父亲之命,并非我本意。”
田明月气不打一处来,难道听从父亲的意思就可以随便陷害他人?
田明月不屑的嗤笑一声。
“我此次前来,是想奉劝县主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必那日赵大人己经和县主交代过了,当日之事就算过去,如若走漏风声,侯府不会善罢甘休。
你应该也知道太后对我亲如母女,皇后待我亲如姐妹。
皇帝的权利牢牢把握在我们沈家手里。
所以,以后不要去做以卵击石的事情。”
田明月怒瞪着她,转念一想,她说的对,自己无权无势,兄长是个巴结太后的窝囊废,没有人会去相信自己说的话。
还是先老老实实的不去惹她吧,毕竟赵元慎万一又被刺杀怎么办?
沈妤看田明月不回答,浅浅一笑,转身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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