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三十年,初秋,京都,丞相府。
府门口排着长长的队,来人都是十六至十八岁的少女,身高、体型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美丑了。
庭院里,锦衣公子翘着腿,白皙修长的手指撑着额头,姿态懒散而坐。几米开外的女子机械性的重复着一句话。
“兄弟,对不住了。”
“兄弟,对不住了。”
闻声寻人,在大黎还是头一次,且发生在丞相府。
管家卑躬屈膝,瞥了一眼自家小国舅,抹了一把虚汗,“小国舅,已经是第九百九十九位了,您还没找着?”
国舅爷抬起了疲惫的眼皮,皱了下眉头,管家心紧了一霎,更为小心翼翼了,“整个京城的姑娘都找来了。”
国舅爷手顿了下,坐直身子换了个腿,缓缓吐出两字,“继续!”
管家只能应声,心中不免暗暗叫苦。哪位挨千刀的不长眼的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这位爷,睡谁不好,偏偏要睡这位爷。莫要被他给逮住,要不然非诛他九族。
丞相府的小国舅被女子睡这事情,轰动了整个京城,可这位爷连被谁睡的都不知道,一时间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事情就发生在前日。
京城偏远点的赵家村,赵老二的儿子赵霖考上了童生,可接下来的束脩却让一家子犯愁了。眼瞧着就到了要上缴束脩的日子,赵霖娘秦氏火急火燎,为此事困扰了好几日,头发白了不少,束修也还差二两银子。
这可如何是好?
赵老大家里有一儿一女,大的是女儿名晓晓,年十六,眼尾处一块红色胎记。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伤了脑子成了傻子。
儿子赵辰辰,十岁,照顾病弱的父亲和傻姐姐。
赵晓晓跟着赵辰辰给二叔家送了几个红薯,正为束脩而忧愁的秦氏便把注意打在赵晓晓身上,暗里找人把赵晓晓微给打晕了,卖给了人贩子得了五两银子。中间又被人贩子卖了一次,最后不知怎么就落在了京城春花楼。
春花楼那是什么地方?公子哥儿们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地方。
赵晓晓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全身滚烫,且不像生病那种,燥热的很,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再看看古色古香的房间,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
穿越了?
她赵晓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穿越到小傻子赵晓晓身上,还被自己亲人给算计了。
门被人猛地推开,她紧张的看了一眼,想法子自救。寻乐的男子哼着小曲儿,步态悬浮,一个跟头栽倒床边。赵晓晓作为特种兵战士,丝毫没被吓住。
男子哎哟一声抬起头,看到床上的人,咧嘴笑起来。
“嘿嘿,小美人儿等急了吧,爷这就来了......”
男子起身就迫不及待,赵晓晓不着痕迹的皱了眉头,手下动作又快了些,男子已经把衣服扔地上,嘿笑着弯腰贪婪如恶狼般,掀开了被子......
赵晓晓解开了手对着男人的脖子打了下去。
可力道不大,一是因为这身子不是自己的,二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她已经够难受了。解开捆绑的绳子,全身湿透。
看到男子倒地,她也没有松口气,外面不能去,只能跳窗跑。刚翻上窗,男子就醒了,大喊道:“来人,小娘子逃跑了。”
赵晓晓看了下面黑乎乎的一片,楼有点高,她没有十足把握跳下去会不会摔死,可她有把握跳到对面去。
于是,纵身一跃......
嗯?
什么情况?
居然砸倒了人!
她抬起头,看到了被砸晕男子,瞬间傻眼。
还砸晕了个美男子!
“喂?醒醒,你没事吧?”赵晓晓拍拍他俊脸,滚烫的手贴着他脸上,竟然不想拿开了。
赵晓晓起了‘歹’意,若不解决了这件事,她今晚逃不掉。
在现代炸死,穿了这里,难道还要再死一次?
不行!
她要活着,这原主活的也太憋屈了,是个傻子不说,还被自家人坑害,这仇能不报?
赵晓晓趴在俊美公子身上,撑着头欣赏他绝世容颜,从饱满的额头到薄薄的唇瓣上,精致的五官,矫健的身形,无不诱惑着她,让她‘犯罪’!
“对不住了。”赵晓晓重重呼吸,颤抖着手拉开了他的衣服......
隔壁的春花楼还在找人,厢房外面也很吵闹,可没人敢来这里搜人。
半柱香过后,衣服散落在地,昏迷的人有苏醒的趋势,情急之下,赵晓晓举着手只好道:“兄得儿,对不住了。”
赵晓晓又把人给打晕了。
小国舅没看到人,打晕之前听到了那句:兄得儿,对不住了。
清醒后的小国舅,看到自己光着身子,嘴角狠狠一抽,扭头吐了一口血,整个人又晕死过去。
赵晓晓逃了,且逃回了赵家村。
赵辰辰担心了一晚上,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松了一口气,恼怒道:“你去哪儿了?爹都问了好几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赵晓晓知道家里还有个病弱的爹和十岁老成的弟弟,笑了笑说:“出去玩,忘记了回家的路,找了一晚上才找到。有吃的吗?我好饿。”
她揉揉肚子。
赵辰辰拿她没辙,她跟着去了厨房,见赵辰辰拿了烧好的红薯,虽然嫌弃可还是欢喜的接过手。
“谢谢辰辰。”
赵辰辰看她掰开红薯坐下来,吃相比之前好多了,又发现她和之前有些不一样,盯着她眼尾看了看,问:“你这个胎记呢?”
赵晓晓下意识捂住眼睛。
对呀,原主是有胎记的,怎么没有了?
“哦,胎记......那是我画的。”她对赵辰辰傻笑一声,看赵辰辰错愕的神色,小声说:“你别告诉其他人,不然他们会把我卖掉。”
赵辰辰眉头紧锁,平时姐姐都不会乱跑,突然不见了,必定有蹊跷。他忙问:“谁要卖掉你?”
“二婶呀,她要卖掉我。”
“她为什么要卖你?”
赵晓晓嘴里塞满了红薯,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赵霖给不起束修吧。”
赵辰辰越发怀疑昨儿是被卖掉了,今天又偷跑回来的。赵辰辰突然抓住她手,她问:“你干嘛呀?”
赵晓晓吃的满嘴都是,拿着红薯被他拉着卡在门口不肯出去。
“胎记没画出去就穿帮了。”她皱着小脸,脚抵在门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