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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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王动谢秀娘 更新:2024-05-20 09: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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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骑在一匹瘦弱的骡子上,看着周围的景色,摇头晃脑地叹道:
“看看这穷乡僻壤,官道残破,连家酒肆都没有,想不到我王天学沦落如此,真是天嫉英才,辱没斯文。”
韩仲叫道:“王先生,您每日醉酒,连老婆孩子都不养,才是真正的辱没斯文。”
众人都是笑了起来,虽说此行只找来一个酗酒的医士,不过总算以后堡内军民征战有了一定的保障,各人还是心情愉快的。
王天学不说话,显然韩仲的话让他脸上无光,半响,他才低低说了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乡间匹夫,言语粗俗,吾不愿理会也。”
……
一行人过了董房河,远远看到那竖立在河岸边那雄伟的大水车,郑经纶与王天学都是吃了一惊。
王天学睁大眼睛只是看,郑经纶叹道:“如此短的时日,王大人屯堡便有如此成就,真是难得。”
一路而去,再看到河岸水渠边一片片的田地,郑经纶只是赞叹,听得王动也很是高兴,这屯堡倾注了他众多的心血,得到别人的肯定夸奖,不高兴是假的。
近了百户渠畜场时,看到那一个个的猪圈与鸡场,郑经纶又是感叹,王天学与众伙计们也是看得好奇。
忽然王动看到猪圈那边聚了一大群人,内中的呼喝叫骂声不断传来,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
韩仲奇怪地叫了一声。
远远的看那边还有大群围观的靖边堡军户,看到王动等人回来,他们大喜,各人奔了过来,一人大叫道:“大人,不好了,那许小娘子与几个妇人打起来了,现在她们各聚了一群人,正要械斗呢。”
王动喝道:“怎么回事?”
那些军户七嘴八舌地说明,原来今天早上喂猪时,有几个军户妇女对许月娥冷言冷语,说她身子都不干净了,还有脸活着,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又有女人说她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敢杀害,真是心似蛇蝎,等等等等。
往日这样的冷言冷语也不少,许月娥只是默默听着,也没什么表示,今日不知怎么了,抽出扁担就将一个正说得高兴的妇女打得头破血流,旁边几个妇女大惊下上去责骂她,也是一样被她打破了头。
这下可捅破了马蜂窝,这些妇女原是流民加入,都是一个村或是一个家族出来的,向来都是有事一起上。她们一声招呼,从畜场或是田地中正在劳作的本乡军户立时蜂涌过来,各人或是扛着镐头,或是扛着锄头,气势汹汹,就要将许月娥砸成肉酱。
不过许月娥也不是一个人,靖边堡内同样住着一些被后金军掳过或是匪徒糟蹋过的女子,她们平日住在堡内,也是忍受了各人不少冷言冷语,心下都有气。便忍不住出言帮助许月娥,随后那些军户女人同样对她们一阵大骂,骂得她们个个也是怒火上涌,各人也是一样拿出扁担、棍棒加入了许月娥一方。
王动等人过去时,双方各几十个人,正拿着棍棒、扁担、扫帚、锄头等武器在对持,一边“贱货,臭女人……”之类的互骂。乡下女人,自然嘴里骂不出什么文雅的东西,传来的言语极为的不堪入耳。
王动看到许月娥侧身端着一根扁担,身形步法极象平日战兵队操练的枪击之术,不知道她怎么学来的。看她这个样子,对面那群妇女虽然骂得厉害,却不敢怎么近她的身前,只是挥舞着扁担棍棒怒骂着。在她们那边,还有几个妇女捂着头正坐在地上嚎哭,王动果然看到她们个个头破血流的。
双方怒骂指责中,王动还看到军户妇女那边有几个青壮也是拿着棍棒在虎视眈眈着,看他们样子,竟还是战兵队的成员,王动的脸色阴沉下来。
看到王动等人过来,一片的声音:“大人回来了。”
各人纷纷让开道路。
王动来到人群中间,四周一片的“大人给小的做主啊……”等声音。
王动不发一语,只是阴沉着脸看向众人,在他目光的扫视下,各人都是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全部跪了下来。
王动首先冷冷地对那几个战兵队的青壮道:“你们长本事了,学好我军中的技艺,原来是用来作妇人间的争斗。”
那几个战兵都是心惊,匍匐在地上一言也不敢发。
随后王动淡淡道:“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说说吧。”
立时双方各出来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将事情一一说出,一面指责对方,为自己辩护。
双方的指责与辩解声中,那许月娥仍是神情冷漠,一言不发地跪着。
王天学这时却赞了许月娥一声:“好一个刚烈的女子。”
惹得众人侧目,不知道这个穷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听着双方的声音又是越冒越高,王动喝道:“好了。”
立时场中又是一片的安静。
王动指着地上那几个仍是涕泪交加,头破血流的几个军户妇女喝道:“你们几个妇人,为何对许姑娘她们冷言冷语?都是堡内的姐妹,何苦取笑她们?今后如有人再风言风语,严责不怠。”
那几个妇人一惊,立时嚎哭声无影无踪了。
王动又对许月娥喝道:“许姑娘,你如有不平,可以找堡内的管事与队头分说,甚至可以找本总旗与你作主,你怎能动手殴伤她人?”
许月娥跪在地上,静静地道:“月娥知错,甘受大人责罚。”
王动淡淡地道:“你其情可悯,然其法难咎,来人,给我重责许月娥二十军棍,以警效尤。”
韩朝出来,取过一个战兵手中的棍棒,将许月娥按倒在地,一五一十地打着军棍,许月娥只是静静咬牙忍受。听着军棍落肉的声音,场内静得吓人。
完毕后,许月娥平静地向王动叩了一个头,道:“谢大人责罚!”
王动淡淡地看了她半响,心下也有些佩服她的刚硬。自己虽与许月娥是一庄之人,也算是熟悉之乡邻,不过现在自己身为一堡之主,却不可以袒护任何人。
这时脚步声响起,齐天良,杨通,钟荣,还有陶氏,刘氏几人匆忙赶来,他们在听到畜场这边纷闹械斗的消息后,便匆匆赶来。见王动等人在这,几人都是心下惴惴,怕王动会怪罪他们这些留守的人监管不力。
王动扫了他们一眼,转向面前各人,大声喝道:“以后堡内严禁私斗,如有军户纠纷,可以找相应的队头,管事分说,甚至可以来找本总旗我!以后论是谁再私斗,无论有理无理,一律重责,尽数驱出堡外!”
他更是提高了声音:“如有堡内战兵参与私事械斗的,一律重责一百军棍,驱逐出堡!”
他喝了一声:“你们可是明白?”
一片的声音:“小的明白,谨遵大人之令。”
王动对钟荣道:“钟先生,你取五斗米,十斤肉与许姑娘,让她将养下身子,这半个月,她就不必干活了。”
钟荣除管理堡内文书外,还管理着堡内的粮米仓库,听了王动的吩咐,他拱手道:“学生明白。”
陶氏也是连忙应了一声。
王动又道:“被打伤的几个妇人,同样每人支取粮米二斗,肉二斤,休息十日,俸米同样支取。”
那几个妇人连忙爬起来感谢。
见事情如此处理,王天学摇头晃脑地说道:“大人执法如山,严明顾理,佩服,佩服。”
郑经纶与那些万胜和的伙计都是相互点头。
……
陶氏,齐天良几人大声喝令那些军户与妇女继续干活,许月娥与几个受伤的军户妇女被扶进堡内休息。
王动也是领着王天学,郑经纶等人赶着粮车自永宁门进入堡内。
眼下靖边堡除了堡外的较场,还有堡墙上的女墙城楼等设施还未修建好外,余者已是与别地军堡无异。
看这屯堡虽小,但夯筑的堡墙却是非常结实,给人以强烈的安全感。而且堡内屋舍井然有序,特别是内中干干净净,这是非常难得的。靖边堡的街巷都用山石铺就,两旁设有石砌的排水沟,堡内还有公共澡堂与公共厕所,街上没有一处垃圾,内中走的军户虽是衣衫破旧,却是个个身体洁净,神情轩昂,身强力壮。
干净、充满生气,就算在州城内,这种生机盎然的气质也是难见,更不要说这里只是乡下一个小小的屯堡罢了。
王天学大开眼界,他叹道:“没想到这僻野之处也有如此桃源盛地,学生真是开眼了。”
他的心情愉快起来,或许自己从州城来到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郑经纶与那些伙计也是惊奇,人人议论纷纷,看到这靖边堡,郑经纶更增强了与王动合作的信心。
靖边堡内建了一个馆舍,就在总旗官厅的不远处,专门招待一些外来的客人。
王动吩咐钟荣先将万胜和送来的粮米入库,又安排王天学、郑经纶等人在馆舍内住下,让钟荣陪着他们聊天,等晚上再为他们接风洗尘。至于王天学的事,王动计划在堡内选几个伶俐的年轻人,以后跟着王天学做学徒。
韩朝几人回营房休息,王动则与钟调阳回到官厅后的王家宅院内。平日里,钟调阳虽也住在营房内,不过王动也在宅院中为他准备了一个房间。
几个年老的军户与几个壮妇迎了出来,将二人的马匹牵到后院去喂养。
这些人都是王动从堡内军户中雇佣来的,个个老实厚道,专门用来服侍母亲,这些人被王动选用,自是人人欢喜,家内也是莫以为荣。不过现在王家宅院内没有粗壮的年轻人,现在堡内劳动力珍贵,王动可舍不得用那些青壮劳力。
见了王动二人后,钟氏与谢秀娘都是欢喜。
钟调阳站起身来,深施一礼:“父亲的事,让姑母与表弟费心了。”
钟氏叹了口气,道:“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了。
不过我这个弟弟一向好高骛远,不肯踏实,我这个做姐姐的,是要好好劝劝他。
他一个做舅舅的,总不能事事来烦劳外甥才是。”
她叹息了一阵,又想起一件事,对王动笑道:“对了动儿,你现在升为总旗,屯堡的事也上了轨道,该把你的婚事办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终身大事,为娘可不能给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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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响起,却是高史银奔了过来,远远的他便叫道:“周边都是无人,看来匪徒们都溃散了!”
猛地他看到地上莫天宠的尸体,他呆了一呆,过去蹲下观看,良久,他看向王动等人:“王头,你们将莫天宠杀了?”
众人神情都是淡然,王动看了他一眼,道:“这莫天宠终是祸害,正好杀了!”
高史银站起身来,他呆若木鸡,半响喃喃地道:“我答应过他的,这莫大膀子也是看在往日交情上才答应做内应的!”
王动一声大喝,指着高史银的鼻子厉声道:“高史银,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兵,他是贼,你与他讲交情?你眼中可有律法军纪?”
高史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他低声道:“可是王头你许诺答应过的!”
王动喝道:“许诺只对良善君子而言,这莫天宠身为官军,却甘愿从贼,便是匪性难改!此辈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百姓的血,你敢说他没有屠戮过方家沟的村民?没有杀害过无辜百姓的命?这厮若是拿了银钱,又不知上哪去招兵买马,祸害良民。除恶务尽,我岂能留此后患?”
王动从箱内抓了一把银子扔到他的脚下:“你拿着银钱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们。”
高史银下意识地捡起银子,他脸上横肉不住地抖动,只是呆若木鸡地站着。
韩仲叫道:“高蛮子,你要想好了,此后一去,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了。”
高史银只是呆呆地站着,王动不再理他,只是下令手下清点银子。
略一估计,这屋内的银钱约有两千多两,再依莫天宠说的,不远处的仓房还有六百多石的米粮。区区一个匪寨便有如此丰厚的钱粮积蓄,怪不得历史上的流寇都愿破坏,不愿建设,抢掠所得就是比辛苦种田来得快速。
看着这些银子,王动心下也是灵光闪动,自己无时无刻不为钱财烦恼,只是一个小匪寨便缴获这么多,看来以后剿匪积粮,也是一条快速积累财富的捷径。
清点着这些银子,靖边堡各人都是喜笑颜开,有这些银两钱粮,明年堡内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看天慢慢亮了,王动让韩朝带几个人,先将这些银子藏起一半再说。
韩朝正要去,这时高史银回过神来,他一咬牙,一把将银子扔开,跪下向王动重重叩头:“小的不要银子,以后只情愿跟在王头身边,希望王头不要赶小的走!”
说着又是连连叩头。
王动很是高兴,他大声道:“好,你深明大义就好,你起来吧,以后我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他捡起那几块银子,放到高史银的手上,微笑道:“这银子你怎能不要呢?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
高史银手上紧紧攥着银子,他低声道:“多谢王头。”
韩朝韩仲二人也是过来拍高史银的肩膀,都是道:“好兄弟!”
高史银傻傻地笑了起来。
……
看韩朝带人将银子在后山某地藏好,王动便引发了火箭讯号,让张贵领兵前来接应。
张贵早听到山上动静,不过他不知道王动情况如何,也不见王动的火箭讯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咬牙想带军士强攻山寨时,这时他看到王动的讯号,立时大喜,便点起全部兵马杀来。
官军冲进寨门时,却毫无抵抗,寨内只余下一些到处乱窜的残匪,张贵喝令部下搜索剿匪,然后又见到王动。
众人相见,都是感慨,看着议事厅内到处是匪徒的尸体,鲜血满地,可以想象昨晚撕杀的惨烈,问起王动昨晚之事,王动自然另有一套说词应对。
张贵拍着王动的肩膀叹道:“难为老弟了!”
那贴队官肖大新也是沉默地看着王动。
王动又带张贵等人到寨内存放银钱的仓房,虽说昨晚银钱己被王动藏起一半,但所余仍有一千多两银子,看着这些银钱,再看看那堆放满粮米的仓房,张贵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他下令将银钱米粮全部搬出来,在寨内一个空坪上堆得满满的。
看着这些银子粮食,众人眼中都是露出贪婪的神情,张贵抚须沉吟了一会,经过此战后,他对王动更是依重,他道:“王老弟苦战有劳,若不是你,我们还不知什么时候夺下这山寨,这样吧,这些缴获便分你一半吧!”
此言一出,许多董家庄的人脸上都露出不满之色,肖大新张口待言,又闭口不语,只是神色间更见阴沉。
王动微笑道:“此战众人皆是出力,岂能我靖边堡军士独占一半之多?这些缴获银两我只要两百两就好,不过靖边屯堡初创,存粮不足,只希望大人多给卑职一些米面粮食!”
此言一出,在场各人看向王动的眼神都是柔和了许多,张贵哈哈大笑,越发看王动顺眼,他道:“也好,老哥也知道你日子过得苦,就依你了,缴获的银两分你二百两,米面便给你四百石吧!”
王动大声谢过。
张贵又高兴地对自己董家庄的军士道:“出兵剿匪前,我曾答应过你们,只要打下四倾梁匪寨,定会人人有赏。我张贵说话算话,现在就每人赏银一两,等回堡后,我还会论功行赏!”
董家庄各人都是欢呼,此次剿匪算是收获重大了,不但伤亡小,各人还有吃有喝有赏银。赏银分下后,人人都是喜悦。
而除了眼前的缴获犒赏外,等军功上报后,或许还会有些斩首赏赐下来。只是大明军功向以擒斩东奴北虏为首,西番苗蛮次之,内地反贼又次之,本地贼匪更是排在最后。最后等军功下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眼前的缴获奖赏最实惠。
除了银两粮米外,官军还缴获了匪徒兵器有近百把,这些兵器,张贵大多自己留着,只分给了王动十几把,这个世道,只要手上有兵器,便有了实力。王动自然不好跟张贵争夺。
此外官兵搜剿山寨后,又抓捕到了六、七个残匪,对这几个匪徒,张贵厉声对他们喝叱了一阵后,便下令将他们全部斩首。
对这些人,王动也不想要,虽然他现在堡内缺乏人力,这些残匪也都是青壮,个个身手不凡。不过这种积年老匪恶习极深,定会带坏了堡内的军户,这些匪徒要不得。
此外官兵还解救了四十余个被匪徒掠来的女子,对这些女子,张贵自然是义不容辞地去安慰她们,王动也不好跟张贵抢夺这些女子。
最后,张贵看了一眼这个四倾梁匪寨,便大声下令将这个匪寨烧了!
王动心中一动,他叫了一声:“管队大人且慢。”
张贵奇怪地看了王动一眼,道:“老弟你有何事?这个寨内不能驻守,等官军退后,怕又被匪贼占据,不烧了作甚?”
王动道:“管队大人知道的,我那屯堡初创,堡内石料木料都是缺乏,这些木料有用,烧了可惜。等卑职回去后发动男女,将这寨营料石都拆回去,再来烧它不迟!”
张贵哈哈大笑,指着王动连声道:“老弟,真有你的!”
余者董家庄各人也是一样大笑。
最后张贵便依王动所言,这寨营先留着,等靖边堡的军户前来将木料石料拆光后再烧好了。
……
大军得胜搬师,过了辛庄后,王动与张贵等人分道扬镳。
现在走在路上的靖边堡军户,除了辎重队外,连两队战兵在内,每人身上都是抗着沉重的银钱米面。当时分的两百两银子还好,不过四百石粮米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各人身上还背有沉重的盔甲兵器等。因此分担下来,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抗着一些东西。
不过众人神情中都是乐不可支,各人大声欢笑着,第一次出战剿匪就所获这么丰厚,今年可以好好地过个年了。
当这些出战军户带着胜利品回到靖边堡时,整个堡内都是轰动了,钟荣与杨通率领各人出堡来迎接,看到这些缴获,众人是一片的喜悦喧闹。喧腾的同时,一些堡内老少看到自家男人顺利归来时,很多人也是流下激动的泪水。
回堡后,王动立时对各人论功行赏,那两队战兵几乎人人都有斩获,王动下令从缴获中拿出银两米面,给他们每人赏银五两,米面两斗,有受伤的再加一斗。那队辎兵虽未上阵杀敌,但他们运送辎重也是同样辛苦,也是每人赏银二两,米面一斗。
留守的那队战兵,同样每人赏米一斗,一时间人人欢喜。
当然了,阵亡的两个靖边堡军户王动除了下令厚葬外,还给其家口抚恤银十两,此后他们家每月也可以从堡内支用米麦三斗。这让两户人家伤感落泪的同时也是感激涕零。
眼见没几天就要过年了,眼下第一重要的是将藏在四倾梁匪寨外的一千多两银子运回来,还有,寨内的木料石料也要全部拆回来。王动发动全堡的男女,每天都是到四倾梁寨内去拆除木料木板,一连拆了多天。消息传出,这事也成为舜乡堡当地的笑谈。
山寨内的石料木料不可能一下子拆光,可以明年继续拆。不过那些藏起的银子先运回来,有了这些银子,再加上此次缴获分得的米面,今年堡内可以好好过个年了,而且有了这些银子,明年屯堡的事情也好办很多。
而这些天,王动也是一直在与韩朝等人总结此次的剿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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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庄离董家庄并不远,往南行了数里,庄堡己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来到东面的迎恩门前,一些出堡劳作的军民百姓看到王动等人,一些人认出王动等,立时惊讶的指点与议论声不断传来。
“看啊,那几人不就是那日在堡内夸功游街的几位好汉?”
“对极对极,就是他们!听说他们几人就杀了十个鞑子,连我们的管队大人都是赞叹不己,真乃豪杰啊。”
“可不是?看他们身下的马匹,就是从鞑子那边夺来的,那么好的马,真是让人看得羡慕。”
“这是他们该得的,如果你有本事杀鞑子,也一样可以骑这么好的马儿。”
“看!最前面那人就是王动,听说他一人就杀了五个鞑子,果然是长得凶恶无比……”
“那王动身后公然载着一个女子,这是不是有点那个……”
“你管得太多了吧?”
众人指指点点中,王动等人昂然来到堡门前,守门几个军士显然见过王动几人,都是亲热打起招呼,更是眼热地看着几人身下那剽肥的马匹。其中一人问了王动等人进堡的缘由,王动说了,几位军士眼中那种羡慕更是怎么也遮掩不了,这王动原先与他们一样都是军士,眼见就升为总旗了,看看自己,唉,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王动与几位军士客气几句,又塞给每人一些银钱,众兵神情更为亲热,连王动等人的随身腰牌都免去验看了,直接就让几人进了堡。
韩仲得意地道:“看来我们兄弟真是在堡内大大有名,连这些守兵都是给我们脸面。”
后面几人笑了起来,王动却是在思索,由这堡门守卫就可以看出该地守备松懈,如果是自己手下这样,那是决对不行的。
一路进堡而去,所见都是各色的目光与议论,到了东大街的百户官厅面前,几人下了马,王动正要去让门前守卫通报,这时张贵手下家丁队头张堂功走了出来。
见到王动,张堂功哈哈大笑地迎了上来,他道:“还真是巧,我们刚提起王兄弟,王兄弟就来了,你在此稍等,等哥哥去通报管队大人。”
王动深施一礼:“有劳张大哥了。”
张堂功指着王动佯怒道:“你我如亲生骨肉一般,说这话就是见外了。”
他大步进去,很快,便听到张贵爽朗的声音传来,接着见张贵大步出来,他哈哈大笑道:“正说到王老弟,就见老弟来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副千户的官衣,腰间配着铜制的狮形腰牌,人显得非常精神,看来他真是升官了。
王动忙领着几人上前向他参拜行礼,张贵呵呵笑着上前扶起王动:“老弟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他精神非常好,看到王动身后的韩朝等人时,也是点头道:“几个好汉也一齐同来了,很好!”
王动向他恭喜高升,张贵眉欢眼笑地道:“这也是托了王老弟的福啊!”
二人说了几句,在王动示意下,谢秀娘有些紧张地上前向张贵裣衽行礼,张贵看着她笑道:“这位就是尊夫人?果然是秀外慧中,我家那婆娘早就念着你呢。”
他难道说了一句斯文话,然后又叫出一个丫头带谢秀娘去后院。
那丫头恭敬地道:“夫人,请随奴婢来。”
这声称呼让谢秀娘怔了一怔,感觉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向她打开,想以前自己只是与这丫头一样,现在这丫头却是恭恭敬敬地叫自己夫人……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王动一眼,王动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谢秀娘整了整自己的花衣裳,拿出一种如上刀山,下火海般的神情随那丫头去了。
谢秀娘去了后,张贵亲热地对王动道:“王老弟,我们进屋去吧。”
他毫不避嫌地拉起王动的手,一起往内院而去,余者各人都是跟在二人的身后。
张贵一边走着,一边向王动笑道:“老弟你的面子真大,新任防守许大人到了庄后,第一个点名就是要见你啊。”
王动忙道:“这都是管队大人抬爱,才让王动有了这次机会。”
张贵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还是知情识趣的,确实可以好好拉拢。
……
众人到了大厅前,就见厅堂内两个武官正坐着说话,见张贵,王动等人进来,二人目光都向各人看来。
王动看去,只见正中坐着一个武官,年在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的千户官服,上有正五品武官的熊罴绣纹,腰间佩着一块精美的麒麟铜牌,目光沉稳柔和。旁边那人年近四十,则是穿了一身副千户的服饰。
见众人进来,那千户含笑地站了起来,旁边那副千户也随之站了起来。
张贵急行几步,他完全没有了在王动等人面前的威压,脸上笑得似乎根根短须都在抖动,他冲那千户恭敬行礼道:“许大人,王动等几位好汉己是到了。”
那千户微笑点头,张贵又回头对王动等人道:“王老弟,这位就是舜乡堡新任防守许忠俊大人,这位是杜真大人。许大人与杜大人百忙之中来到我们庄内,这是董家庄上下的荣幸,你们快快过来参拜。”
王动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依军士礼给许忠俊叩头作揖。韩朝几人同样也是非常激动,紧跟在王动身后参拜。
许忠俊柔声道:“你们起来吧。”
他伸手虚引,如气功一样,王动等人顺势站了起来。
许忠俊仔细端详王动几人,见几人都是虎背熊腰,神情彪悍,不由连连赞叹:“果是英雄了得,不愧为抗击鞑虏的好汉!”
他语声柔和,举止间颇为儒雅,腰间悬悬挂着一柄利剑,不过自有一股凛然而威的气势,那是久居上位而带来的权利威严。他旁边那位副千户杜真则是满脸的傲气,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王动等人。
张贵接口道:“这都是徐大人与许大人指挥若定,我们董家庄才有此等大捷。”
许忠俊含笑道:“张贵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张贵裂开大嘴笑起来,王动抱拳朗声道:“防守大人过誉了,鞑虏荼毒乡里,此值国家多难之秋,王动等身为大明官军,惟有以死报效国恩,纵使战死沙场,也不过马革裹尸而已!”
张贵等人都是点头,许忠俊看着王动也是现出惊讶的神情,王动气度沉稳,举止得体己是让他满意,此时再听到王动慷慨激昂的话,真看不出他只是底层粗野小军出身。
他与杜真互视一眼,沉吟道:“王动你可有家学传承,可有读书识字?”
王动抱拳大声道:“先祖王虎曾是戚帅麾下,当年随戚家军南征北战,后隐居乡里。王动自小便与家人习武练字,一身所学,都是传自家尊先祖!”
许忠俊不由动容:“原来是忠良之后!”
他上下打量王动,脸上己是现出热切之意,家学渊源,又有一身好武艺,此等人才如能招揽麾下,足以让自己如虎添翼。不过……这王动是自己属下张贵的直领官军,直接向他要人不妥,不用急于一时。
他心中沉吟,而韩朝等人此时才明白,原来王动先祖曾跟随过戚爷爷,怪不得他见识武艺都如此出众!想到这里,几人跟随王动的心思更为热切。
……
许忠俊含笑勉励了王动几句,然后他脸容一正,唤随从过来,捧着官衣告身等物。
王动等人知道正戏来了,一时有些紧张,个个站得笔直,连张贵也是正襟危坐下来。
许忠俊来到王动面前,温和地道:“王动,你斩获东奴有功,功实可嘉!本官奉上令厚赏以励士气,王动你斩获首级三名颗,缴获无算,着升实授两级,赏银六十两,紵丝一表里,今后你仍需尽心戮力,不负委任才是!”
王动大声答应,他跪下一一接过许忠俊交来的腰牌告身,官服印鉴,赏银紵丝等物,心下欢喜非常。
看手中各物,这升职了就是不一样,那总旗腰牌用上好铜木所制,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信鉴铜印也是制作精良,还有那紵丝布匹,摸上去是那么的舒服。
还有拿到手上的赏银,也是那种上好细腻的金花银,二十五两一锭,弧首束腰,锭中钤有两个戳记。这种银子一向是上解国库,所以铸造得极为完好,铭文,时间、地点、重量、银匠、监铸官员等一应俱全,所谓雪花银就是这种了。
不过此时王动拿到手的赏银是六十两银子,原先他报斩三级,按理说应该拿到赏银九十两才是,不过大明旧例经手的银子都要克扣,而且此次军功上下高兴,己经算是克扣得少了,九十两银子他拿到手的足有六十两之多,己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看向韩朝等人那边,他们也是一一有赏,各人都是非常高兴,不管是手上的腰牌告身,还是官服印鉴等物,都是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特别是齐天良,裂开大嘴傻笑个不停,连道我老齐也有这一天。
看到王动等人的样子,许忠俊与张贵几人都是相视而笑,王动几人的心情他们可以理解,想在几天前,当他们得知自己升官时,那举止也比王动等人好不到哪里去。
许忠俊呵呵笑道:“好,各赏己毕,看时候也不早了,张大人,是不是该开席设宴了?”
张贵忙道:“不错不错,是该开席设宴了,来人,给我摆酒,给众好汉夸功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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